她蹙著眉，眼角酸疼：“好，我沒什麼事，隻是問候一下，好好休息。”
他將手機扔到床頭櫃上，蜷縮起來。
醫生就站在莫依韻身邊，他說：“慕先生的情況很不好，大概的時間......就在明天早上了。”
她在玻璃窗外站了一晚上，一直看著他蜷縮著的背影。他從來不說，但她知道，他為她做過多少。顧梵去世後的那段時間琅沐遇到危機，是他將本來要奪得慕氏的資金注入琅沐，幫琅沐度過一劫。而他，也因此險些一無所有。
比起他做的，她做的所有都顯得微不足道。
拂曉降臨的那一刻，她的手機再次響起。
“慕瑾。”她的聲音清澈。
“怎麼又熬夜？”他的聲音沉穩。
她懂得，有一個詞叫做：回光返照。
“我沒有熬夜，我在B國，這裏已經是早上了。你來這裏，昨天怎麼不告訴我？”
他平躺在床上，將手機放到耳邊，臉上依然是不變的笑容。
她捂著聽筒，深呼吸著把哽咽驅散：“我還是沒有學會德語，我說英語他們好多人都聽不懂。這裏好大，我迷路了，卻也找不到的士和公共汽車。你在哪裏，出來接我好嗎？”
“依韻，”他的聲音清淺易碎，“別找了。別聽他們瞎說，我就是來這裏度假，隻不過永遠都不會回去了。我也不小了，除了錢以外什麼都沒有。我想找個人結婚了，你會祝福我的對嗎？”
“依韻，我不想參加你的婚禮了。我怕看見你以後，我就看不上別人了。我一直都想告訴你，我接近你都是為了讓你幫我得到慕氏，對你好都是騙你的。不然，你覺得以我的性格，我會輕易把你讓給顧宸寒嗎？所以，你不必抱歉，也不必難過。”
她問：“你就這麼走了，連告別都沒有嗎？蘇想還等著你和他一起打遊戲呢，他說你就是他一直在找的那個神一樣的隊友。你還記得嗎？你答應我教我德語，答應我告訴我一切，如果我們活著從半山別墅出來。你要食言嗎？”
慕瑾輕笑了幾聲，聲音越來越輕：“依韻，其實我......已經告訴你了......我就是個騙子......”
她將手掌貼到玻璃上，蓋住他手放的位置。其實他隻要微微一側頭就能看到嘴角帶笑但早已淚流滿麵的她。
“依韻，這是我們的最後一次通話。電話掛掉後，就不要再聯係了，我不招惹你，你也不要顧念我。隻希望......我們都可以幸福......”
他掛斷了電話，靜靜地看向窗外正在升起的太陽，暖黃色的光芒模糊了他的臉。
莫依韻依舊保持著舉著電話的姿勢，看著他舉著的手臂一點點向下，最後瞬間垂下。
醫護人員衝了進去，她被人群湧到一邊，後背重重摔到牆上。她慢慢向下滑，看到醫生將雪白色的床單輕輕蓋住了慕瑾的臉頰。
她閉上眼，聲音哽咽：“我們......都會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