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他的姿態轉變了。終於,他對我坦率地說,他對檢驗白鬆木沒多少經驗,並開始就卸下的每一根白鬆木向我請教。我向他解釋為什麼說這根木頭符合相關規格,但一直向他表明,如果這根木頭不符合他們的標準,我們並不想要他們留用。最後,當他向次品堆裏放木頭時,他感到了愧疚,意識到錯誤的責任在他們一方,因為他沒有根據他們的實際要求來檢驗木材。最後的結局是,在我離開之後,他又將卸下的木材全部檢驗了一遍,同意完全接收,我們後來也收到了一張足額支票。
在這個實例中,隻使出一點點機智,並且絕口不說對方有錯,就讓我們公司免賠了一大筆現金,而且維護了雙方的業務關係,這更是不可以用金錢來估量的。
有錯要敢於承認
從我的住所走上不到一分鍾,就可以到達一片原始森林,林中四處生長著一叢叢黑莓,在春天裏盛開出一片白色絨花;鬆鼠在樹上築窩養育幼鼠,野萵苣長得如馬首那般高。這片尚未開拓的森林地帶被稱為森林公園——它確實是片森林,從哥倫布當年發現美洲大陸直到現在,它的風貌幾乎沒什麼改變。我時常帶著我的一隻波士頓公牛犬雷克斯在林中散步,雷克斯性情溫和,從不咬人。既然公園中人跡罕見,我也就沒給雷克斯拴上皮帶和口套。
在某一天,我們在森林公園中碰到了一位騎在馬上的警察,他正心裏發癢地想顯示一下他的威風。“你想幹什麼?為什麼不給狗拴上皮帶、套上口套,讓它在公園裏隨便亂跑?”他對我嗬斥道,“難道你不知道這是違法的嗎?”
“是的,我知道。”我和氣地回答“,可是我認為它在這兒不會惹出麻煩的。”“你認為!你認為!法律才不管你怎樣認為的呢。這條狗可能會去咬死一隻鬆鼠,或是去咬一個兒童。好了,這次我就放你一馬,但如果下次再讓我看見這狗沒拴上皮帶、套上口套,我就讓你去見法官。”
我趕忙答應遵命。我確實遵命了——遵命了好多次。可是,雷克斯不喜歡口套,我也不喜歡。所以,我打算碰碰運氣。剛開始幾次都平安無事,但還是有一次見了鬼。一天下午,我和雷克斯跑上一個小山坡,突然——-我大吃一驚——-我瞧見那位“法律的化身”,他正騎在一匹栗色馬上。雷克斯正好跑在我前麵,與警察正對著。
我被當場抓住,我很清楚這點。所以我沒等他先開口說話就搶先說道:“警官,我被你當場抓住了。我違了法。我不找借口,我不為自己辯解。上星期你警告過我,如果我不給狗拴上皮帶就帶它來這裏,你會處罰我。”
“嗯,當然了,”騎警以和藹的口吻回答“,我知道當四周沒人時,讓一隻這樣的小狗跑跑也是難免的。”“當然在所難免,”我答道,“但這是違法的。”
“行了,這樣一隻小狗不會傷人的。”騎警為我開脫道。
“不,它可能會咬死鬆鼠的。”我說。
“好了,我想你太過於當真了點。”他指點我說“,你聽我的,讓這小狗跑到山坡那邊去,我就看不見它了——不就沒事了。”
作為一個人,這位警察也想獲得自大感。所以,當我開始自責時,他維護自尊的唯一方式就是極為大度地顯示憐憫之心。
假設我竭力為自己辯護——當然了,你嚐過與警察爭吵的苦頭嗎?
但我沒對他惡語相加,而是承認他絕對正確,我絕對錯了。我很快地認了錯,不加掩飾,而且出自真心,反倒使事態發展成我為他著想、他為我著想。切斯特菲爾德勳爵本人也不見得比這位騎警寬以待人了。而這位騎警就在一星期前,還嚇唬我會受到法律的懲處。倘若我們明白自己無論怎樣都會受到責難,那麼自己比對方先說出來豈不是更好?聽自我批評總比忍受他人嘴中發出的斥責聲要輕鬆多了吧?
假如你知道他正考慮去說想要去說或準備要說一些貶損你的話,那你自己先說出來好了——在別人找機會說出之前就先說吧。你百分之百地會受到寬容和同情,而你的錯誤則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像那位騎警對我和雷克斯的態度一樣。
費迪南德·沃倫是一位廣告美術師,他運用以上的要訣獲得了一位傲慢的、喜歡無端謾罵的藝術品買家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