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事須學會遺忘
隨著年齡的增長,人要經曆很多事情,事情記在心裏,變成了回憶,回憶有美好的也有痛苦的,但無論是美好的還是痛苦的,都會成為人的精神財富,也都會成為人的精神負擔。因此,人生還是健忘一點好,事情來了,就全力以赴,認真地對待這件事,事情一過就立馬忘掉,要幹幹淨淨,了無痕跡,活出個瀟灑樣。
東坡胸中無事,無愁,亦無仇。宋神宗以後,朝廷關於變法的爭議從來未曾間斷過,隨著時間的推移,變法漸漸演變成了黨爭。變法成了士大夫升遷的那根撬棍,皇帝支持變法,則變法派得勢,皇帝反對變法,則反對派得勢,許多人通過支持或反對變法而一步登天。
王安石去朝,司馬光上台,司馬光去世,章惇上台,如此循環反複,推動著北宋這艘大船漸漸駛向破敗與沒落。東坡雖然反對一些變法主張,但對變法中利國利民的政策還是非常支持的。他與王安石政治主張不同,受到王安石的放逐,但當王安石下台後,他和王安石卻成了最要好的朋友。
他與司馬光政治主張有相近的地方,但司馬光上台,盡廢新法,他又上書指出個別新法不可廢。他以事實作為判斷變法對錯、長短、優劣的標準,而不是像別人一樣,在變法中通過站隊來謀求政治前途。所以,他既不見容於變法一派,又不見諒於反對一派,變法派當政,他受排擠,反對派當政,他同樣受打擊,故一輩子顛沛流離,屢遭貶謫。不過,無論境遇怎樣,他始終豁達,樂觀,不記仇,對於曾經欲置他於死地的同僚,人家得勢時,不卑躬屈膝,人家失勢時,也不落井下石,且總記著人家的好。
東坡和章惇年齡相仿,年輕時曾是好友,終因改革的推進而失歡。紹聖元年,宋哲宗起用章惇為宰相,鑒於自己曾經遭到反對派的攻擊、貶謫,章惇在複行新法的同時,還大肆對反對派進行報複。他不僅把已故宰相司馬光的牌坊拆了,把朝廷賜司馬光的碑文磨平了,還動員十幾歲的少皇帝下詔對司馬光掘墓鞭屍,其品格之卑劣,手段之殘忍,實屬罕見。
因為東坡曾經明確反對過變法,同樣被章惇劃歸反對序列,毫不手軟。於是,東坡被貶至惠州,為寧遠軍節度副使。東坡習慣了貶謫的日子,無論怎樣惡劣的環境,他都優遊自樂,精神高蹈,還佳作不斷,詩如泉湧。在惠州,他曾作詩:“為報詩人春睡足,道人輕打五更鍾。”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要讓自己快樂,就必須給自己減壓,減壓的好方法就是學會忘記,人生需要能拿得起,有時候放得下更重要。
樂於忘懷是一種心理平衡,需要坦然真誠麵對生活。有些人能夠忘記失意時的尷尬和窘迫,卻對順境時的得意津津樂道,豈不知成功和失敗一樣會留在過去,老是沉湎過去不能釋懷,常常說我年輕那會如何如何,拿昨日黃花當眼前美景,讓過眼煙雲在心頭永留,沾沾自喜,自鳴得意,陷自己於虛妄之中,便會不思進取,裹足不前。英雄不提當年勇是有道理的。而反複咀嚼過去的痛苦,永遠一臉的苦大仇深就更不足取了。印度詩人泰戈爾說過“如果你為失去太陽而哭泣,你也將失去星星。”為雞毛蒜皮斤斤計較,為陳芝麻爛穀子耿耿於懷,隻怕心靈之船不堪重負,記憶之舟承載不下,會讓痛苦的過去牽製住未來。一句老話說得好:生氣是拿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老是念念不忘別人的壞處,實際上深受其害的是自己,既往不咎的人,才是快樂輕鬆的人。
一天,A去看望一位遭人誣陷的朋友,吃飯時,朋友接了個電話,A聽出來是有人要告訴朋友誣陷他的人是誰,朋友說你千萬別告訴我,我不想知道。A有些詫異,朋友解釋說,知道了又怎麼樣?有些事不需要知道,有些事需要忘記。
A很讚賞朋友的豁達,朋友就講了一則佛經裏的個小故事:
小和尚和老和尚一起去化緣,小和尚畢恭畢敬,什麼事都看著師父,走到河邊,一個女子要過河,老和尚背起女子過了河,女子道謝後離開了,小和尚心裏一直想著,師父怎麼可以背那個女子過河呢?但他又不敢問,一直走了20裏,他實在憋不住了,就問師父,我們是出家人,你怎麼能背那女子過河呢?師父淡淡地說,我把她背過河就放下了,可你卻背了她20裏還沒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