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箏嘛……風箏嘛”,我腦子裏飛快地轉,把依稀記得的一些關於風箏方麵的知識告訴他:“放風箏在中國是一種風俗,北方一般是八月,而南方和我家鄉一般是五月節(端午節)。不過,今天我是心血來潮而來放風箏的,不拘於傳統。中國的風箏種類可多了,什麼蜻蜒、蝴蝶、燕子,還有京劇裏麵的一些臉譜如《三國演義》中的張飛,也有《西遊記》中的孫悟空、豬八戒、白骨精、沙僧…不過,各人可按自己的想法,在紙上畫上圖案做一些新的風箏。”少年仰頭看天,尋找我的風箏你的風箏叫什麼名?”“叫……天鵝,很美的,我隻用了兩個小時多便做好了,別人要達到這個水平得半天呢……”“它能飛多少天才下來?”“天鵝?……五天吧……”我信口胡言,誰知他卻說明天來看,後天也來看,我沒防到這一招,很是驚慌,立即又補充:“我要上課,所以我回去時得把它帶回去。”少年做了個無奈狀,我卻暗暗竊喜:這小老外上當了。
風箏似有跌落狀,懼於保羅在此,我不敢跑,卻又不忍心風箏落下。少年的視力真不錯,風箏剛在空中打一個小苞鬥他就瞄得夠準確:“噢,它要下來啦……”“也許它是好奇吧,想下來看看你和保羅。”我笑笑說,少年很高興,一拍手說:“我很樂意和它交朋友。”我知道他暗示什麼,樂得順水推舟,便把錢團交給他,並教他一邊放線一邊輕輕抖動,還要一邊跑動。他很認真地聽我講,一些細小動作都力求準確到位,如同使用什麼機器。我頗感好笑之餘又不得不為他這種認真的態度而暗暗佩服。
他跑得很快,一邊招呼我一邊招呼保羅,我慢跑著眼上。保羅總不離我左右,時而跑到前麵時而跑在後麵,反正我的一舉一動都受它監視,我是敢怒不敢言。不過,我也有了吹噓的條件,我大言不慚地對少年說:“我本來可以跟上你的,我是學校田徑隊的隊長呢。可是,保羅……我怕它對我不客氣……”少年笑了。“我說它也夠好了,那麼疾惡如仇,也多虧我不是壞蛋,否則,你們可以抓住我扭交派出所了。不、不,朋友,隻要你給我人民幣……”他笑著看看我,我剛暗忖:“這人也有賄賂之心呢他卻又繼續說我還得把你送派出所……”我哭笑不得,沒想到他還真有點幽默細胞。
我們隻管談話,自然冷落了保羅,它也是不甘寂寞的,終於忍無可忍地在我們當中吼了一聲,又衣著少年昵叫。“噢,親愛的保羅,你也喜歡放風箏嗎?記住這有意義的一天,回去後我要給你再起個小名,叫你做風箏。少年突然問我是否也喜歡養狗,他這一間倒勾起了我收藏在歲月深層處的記憶。“童年的時候,我家住在白州、是個美麗而偏僻的山村,鄉村有幾百戶人家,或零散或幾十家聚居。村四國綠色的山林如屏障,頭頂是湛藍的天空,映照著白牆烏瓦的屋舍和茅棚、田野、籬笆……愛美的村姑早早起床到河邊梳妝。村民們都喜歡養狗,是純土種狗,它們很忠心地為主人守家看小孩。那時我父母忙於農活,哥姐上學,媽媽便從姨媽家帶回一條狗來陪我玩。這條狗名叫三丁,那是我二伯的小名,別人都說蘭丁喜歡用力搖尾巴的動作有些像二伯走路的姿勢……”我停住了,少年看著我,我笑笑說:“就這些。”突然記起書包內的一本書裏夾有我與三丁的相片,就從書包裏摸出來遞給他。相片中的三丁,在竹籬笆旁邊,有些衰老了,它半站半蹲,給人很悠閑而又有幾分憂鬱和無奈的感覺。“三丁以前從來沒照過相,這是它第一次上鏡,還挺自然的。如果它的毛發不脫落還和年輕時那麼烏黑發亮,那一定更動人。不過,從這也還依稀可見它當年的俊美身段,餘韻猶存一些……少年回頭看看他的保羅,又讓保羅看我的三丁,他笑了,笑容中帶有一些輕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