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7章我來自德國——位德國少年(3 / 3)

他一定是笑我的三丁不美,比不上他的保羅。我有些不樂,各有各的風采嘛,怎麼能比?人比人氣死人,狗比狗還氣環主人呢。我又補充說三丁是一條好狗,我的童年幾乎是伴著它度過的。媽媽太忙了,總是把一張竹席放在院子裏或田埂上的籬笆邊,我在竹席上玩樹葉或泥巴,三丁寸步不離我。我長大到可以行走後,三丁陪我東奔西走,晚上到田野去捉螢火蟲,用玻璃瓶裝著放在屋裏,可以頂一盞煤油燈哩。九歲那年,我生了一場大病,本來胖胖的我幾乎隻剩下皮包骨頭,要說多虛弱就有多虛弱,說多難看就有多難看。病愈後我就常坐在菜園的籬笆邊,媽媽在不遠處幹活,不時直起腰來看看我和三丁。可能是媽媽擔心我會被風吹走吧,用一根長長的布帶係住我的腰,再把另一頭拴在不遠的木柱上。我就靜靜地坐,看竹籬笆,看瓜畝,看看木樁上長的木耳……我與三丁的友情就是這樣從小便培養起來的,它算是我的保鏢吧!我們搬到城裏,蘭丁便托給二伯養。我很少回老家,不過,我很想主丁,想它溫和而慈善的麵容。後來二伯來信說三丁老了,幾乎走不動了。我假期趕回去,蘭丁的毛發脫了很多,它見到我馬上就認出我了,從草秸中努力掙紮著起來用柔軟的舌舔我的手、臉。我抱住它,流淚了。我在籬笆邊與三丁合影又給它拍了單照,幾天後它就閉上了雙眼。

二伯幫我把三丁埋在果園的主要樹下。後來,二伯把兩顆狗牙給我,說是蘭丁的牙齒。因為家鄉修公路,大主要樹被挖了,三丁的土文也被挖了,二伯隻找到這兩顆牙齒,我用紅線串起來一直帶在身上……”我的眼淚又想湧出來,趕緊刹住,想對他笑笑卻笑不起來,反覺更憂傷。“也許你並不十分感動,因為你是外國人。對於中文表達的一些情感深沉的話你不完全能夠懂……”我輕輕說。他點點頭:“不過,我知道你和三丁很好,你愛它,它愛你,兩廂情願,青梅竹馬……”我忍不住笑了,他濫用詞語。他拍拍保羅對我說:“我們的感情也是很深的,我不會讓誰吃它的肉。”待我們抬頭看天空時,風箏直線般下跌。我驚呼起來,少年趕緊跑,可也來不及挽回敗局了,最後風箏還是落入江中。少年無奈地聳聳肩,我生怕他會笑我剛才大言風箏可以五天不落。謝天謝地,他忘了反譏我,而是忙於去救落水風箏。他說要下江去撈,我大驚失色不可以,不可以!此江常出現溺水事故,千萬不可下去。”他見我如此慌亂,鎮定地拍拍我:“寶貝,別擔心,我遊泳還拿過第一哩!……”

可我還是不讓他下水,要有個萬一可咋辦?“好了,的飛別固執了!我失去一隻風箏不要緊,雖然它很美,可我手巧,還會做……”突然,我的舌頭似僵住了,我看見保羅正從江水那邊遊回來,口裏叼著我的傑作——麵曰全非的紙風箏。保羅上岸了,少年誇了它一番,讓它搖搖身上的水,然後把風箏遞給我。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無言地笑著看鞋尖。“我知道你扯謊的,你的風箏是什麼身份什麼麵曰我早就看到了。”他揚揚手中的微型望遠鏡。我也不示弱,說他自吹遊泳得過第一也是撒謊,他點點頭這是我的戰術,中國不是有句古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還有以牙還牙、以眼還眼……”他越講越起勁了,我打趣說他是中國通,他自豪地說:“我了解很多中國曆史,以後我要專門研究中國蘭國時代的曆史……可我爸爸說我對中國曆史還處於文盲狀態。”

我們沿著江邊走了一會,少年便推了他的自行車,讓我坐後座。他帶我,保羅跟著跑。到了橋墩那邊,我找到我自己的舊車子,保羅又被少年請到車的後座去,我看看好玩,心裏卻不太是滋味:這座剛才還坐著我呢,轉眼換了一條犬。我的車太舊了,總是發出響聲,我無奈地搖搖頭,自嘲說:“其實這是一首動人的歌曲。”少年似乎也悟通了,興奮地說對。我們現在聽著歌兒回家去……回到市內,夕陽已西沉,?蔭街暮色掩映。就在十字路口我們道別了。

一直沒有間他住哪,叫什麼。過後想起和他短短時間內相處的所有趣事,我又忍不住提筆寫下這個省去開始和結局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