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樂沙打開房門衝到院子,看向房頂纏鬥在一處的兩人,貌似旗鼓相當,拳來腿往一時間看不出誰占上風。蒙麵黑衣人看到陶樂沙,低嘯一聲,指尖冷芒閃動,一簇流光射向墨傾胸口。墨傾縱躍閃避,眼角一掃,竟看到那人撲向陶樂沙。他臉色大變,內力催動,拚盡全力追索而去。
陶樂沙似乎被嚇傻了,呆呆站在原地,不閃不避。湘吟尖叫一聲,張開雙臂站到陶樂沙身前,意欲以身相護。電光石火之間,蒙麵人貼近一掌推開湘吟,順勢攬住陶樂沙纖細的腰,原地一個旋身,變成陶樂沙與墨傾相對。
墨傾收掌,身形穩如山嶽,冷冷看著蒙麵人。“星夜前來,藏頭露尾隱藏痕跡,已是無禮之至,如今又挾持人質,不知閣下意欲何為?”
湘吟從地上爬起,驚慌失措來到墨傾身旁,懇求道:“你一定要救我家小姐。”
黑衣人冷然一笑,“你們無須驚慌,我求財而已,並不想傷人。”利眼一揚,看向墨傾,“你去房頂把我的包裹拿下來,一看便知。”
墨傾依言飛身而起,眼睛一掃,果然看到一個包裹,拿在手上掂量一下分量居然不輕,晃動間發出金玉撞擊發出的脆響。墨傾身影飄蕩落在黑衣人三步開外,一手拿起包裹,直直遞過去。
黑衣人並不去接,警惕的望著他,半是自傲半是無奈嘟囔,“皇宮大內我都來去自如,不想在這小小太傅府遇上你這樣的好手。我打不過你,你把包裹放下,向後走出安全距離,我自然會放開這位小姐。”
墨傾看一眼陶樂沙,樂沙點頭,“按照他說的做,我感覺不到他有殺氣。”
墨傾抿緊唇,轉身向外走,也不過須臾之間,耳旁風聲呼的一響,墨傾回頭那個身影已消失在蒼黑屋脊上,然後他把目光投向陶樂沙。
陶樂沙楞了一下,唇角翹起,臉上浮現出一個淺淺的微笑,“謝謝你。”
墨傾細細打量她的神情,看不出異樣,低歎一聲,“不早了,好好休息,我走了。”
墨傾出門就愣住了,不遠處站著的姚文鼎看到他沒有說話,轉身向自己院子走去。
風吹起,枯葉打著旋在腳邊徘徊,姚文鼎順著青石小徑慢慢走著,身姿清華,舉止端儀。墨傾默默跟在他身後,姚文鼎推開房門要進去的時候,墨傾突然開口,問:“為什麼?”
“關心則亂,墨傾,你若喜歡她,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墨傾臉色微變,惱怒起來,“我問你為什麼不抓住那個人?我們連手,他逃不掉的。”
姚文鼎轉頭看向墨傾,一臉平靜詢問:“抓到他容易,怎麼處置?當成小賊嚴刑拷打還是讓他和陶樂沙對質?”
墨傾垂頭,不敢看他的眼睛。
“我一個照麵就看出那人對陶樂沙非但沒有殺意,還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墨傾,你若肯冷靜些,會看到更多。”姚文鼎深吸一口氣,望著垂頭喪氣的墨傾,淡淡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回去休息吧。”說完走進房間,輕輕關上門。
他從來都沒懷疑過墨傾的忠誠,隻是他越來越讓他感覺到陌生,曾經一個對視就互相明了心思的默契不見了,是他多疑還是墨傾有所隱瞞?他不能問,怕他藏得更深,有些傷害是打著愛護的旗號,披著善意的外衣,他怕剝開以後他和墨傾隻能背道而馳,越走越遠,直到形同陌路。姚文鼎低歎一聲,墨傾,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朱雲疏看上去完全好了,在冬日溫暖的陽光照耀下,肌膚晶瑩如玉,秀美的眉目襯的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越發的深黑幽幽。端木揚度看在眼裏,十分鬱悶,煩惱她倔強頂撞火花四射的任性,又不喜這般安靜柔和死水一團的溫吞,是他要求過高還是她過於吝嗇?
端木揚度的視線一直跟著朱雲疏的身影,可能目光過於熱切,被她察覺到了。她突然低下頭,站在一棵樹下不動了,“公主?”蘇沫不解她的反應,抬眸看向前方,然後就看到不遠處站著的端木揚度。
蘇沫慌忙躬身行禮,再提起眼他已經不見了。朱雲疏養傷期間,他沒有探望過一次,從傷口的愈合速度上看那些藥品都是頂級的。食物更是花樣翻新,補養結合,所以朱雲疏恢複的很快。若說端木揚度對公主沒有情意,她是不信的,可這些傷又實實在在是他給的。
看似矛盾其實不然,以蘇沫一個旁觀者的身份看來這是一個馴服過程。隻是愛的那一方表麵上再強勢也無勝算,無心算有心,公主已經立於不敗之地。蘇沫猶豫著要不要提醒公主,看到她手上纏著的絹布就迅速打消念頭。留待以後吧,現在皇上和太子接受治療,公主也安靜下來,這局麵風平浪靜貌似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