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顏錦的努力下,京都在緩慢的恢複元氣,每天城門口都有不少外地人湧進來,有了人氣自然就熱鬧些,街上人多了各種各樣的需求也來了。衣食住行置辦下來,京都原有的百姓手裏就有了底子,慢慢酒樓茶肆陸續開張,雖然比不得昔日繁華,卻比之前死氣沉沉的空城好太多。
百姓自覺受了朱顏錦恩惠和好處,對他感恩戴德,就起了報恩的心思。這時不知從何處傳來一個說法,讚朱顏錦英明神武,賢良敦厚,是天神派下來拯救舜國的帝星。這說法深得民心,人人唱誦,在街頭巷尾迅速擴散,竟輻射到京都附近的州縣,引來舜國舊臣爭先拜會。
於是,朱顏錦每天都很忙。偽皇帝張瑜壓力很大,暗中找姚文鼎表示要撂挑子,姚文鼎權衡利弊,費盡唇舌安撫,總算定了最後期限。
明日就是姚文鼎帶兵馳援燕王的日子,他從宮裏回來,剛到書房就聽到叩門聲。他放下整理的冊子,揚聲道:“請進。”
門被推開,小蝶手搭著門,探進去一個腦袋,翹起唇角笑的一臉天真道:“公子,奴婢帶句話,就不進去了。”
姚文鼎‘哦’一聲,回給她一個微笑。
“今晚小姐置辦一桌酒席給公子踐行。”看到姚文鼎蹙起眉,一臉推拒的表情,輕快的說:“不準不去,我們小姐說了您若不去,她就一路跟著您上戰場。”說完還衝他眨眨眼睛。
姚文鼎沉吟片刻,“好。”
小蝶笑嘻嘻合上門,腳步輕快的回去複命。
姚文鼎坐下身子,神色懨懨揉著額角,他終日忙碌,無暇顧及到她,難得陶樂沙識大體並不糾纏,每天守著他的書房默默等候。她脈脈含情,意欲紅袖添香,他淺情終似行雲無定,日日相處終究讓他生出憐惜。他歎口氣,從燕王處回來,就娶了她吧,名分對一個女子來說很重要。
夜色來臨,姚文鼎依約來到陶樂沙的院子,意外的燈火通明。望著披大氅包裹的嚴嚴實實的陶樂沙,有些發愣。
陶樂沙一雙眼盯著他,笑了笑,“姚哥哥,你出自書香禮儀之家,遵循禮製,我們雖是未婚夫妻,但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於理不合。所以,樂沙就把筵席設在外間,天為幕地為席,冷月殘星相伴,取一個雅致。”
姚文鼎失笑,隨口稱讚一句,“看來最近在書房下功夫苦讀了。”
“沒錯,書房是個好地方。”陶樂沙柔柔一笑,唇角彎起,“這邊請。”
兩人隔著案幾坐下,陶樂沙執壺將兩人酒杯滿上,端起酒盅說:“樂沙敬姚哥哥第一杯,謝你成全收留之恩。”說完揚起脖子自己先幹了。
姚文鼎神色僵了僵,勉強笑著說:“你這一謝真讓我無地自容,該我先敬你,謝你的救命之恩。”端起案上的酒飲下。
陶樂沙隨即斟滿,端起目光殷切的看著他,道:“第二杯,碧淵關山高路遠,戰場凶險,姚哥哥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樂沙終生有靠多多保重。”
姚文鼎胸口有些悶,端起酒盅,默默飲下。
樂沙又斟滿,眼中柔情四溢,道:“第三杯,恭祝姚哥哥得成所願,打退端木揚度,早日迎回親人。”
姚文鼎拿起酒盅,對她微微一笑,飲下之後把酒盅握在手裏把玩,“丫頭是想灌醉我麼?”
樂沙一臉的笑凝住,眼中隱有淚光閃動,“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醉了也沒什麼不好?”說完又飲下一杯。
姚文鼎抬手把酒壺拿到自己這邊,神情溫和的說:“是我不好,讓你受委屈了,等這次回來,我們就成親。”
樂沙起身走過去,在姚文鼎身旁蹲下,慢慢往他身上蹭。就像一隻乖巧的貓,試探著求主人撫摸。
墨傾在暗處看的鼻子發酸,嘴巴微苦,正不知如何自處,背後傳來一個聲音。“墨公子,湘吟有禮了。”
墨傾轉過身,警惕的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
湘吟笑了兩聲,道:“那夜刺客來襲,墨公子出現的時機太好,我就猜測公子一直在暗中保護小姐。”
“哦,原來是這樣。”墨傾不置可否回了一句。
湘吟偏過頭望著他,“小姐早早把小蝶小影安排到別處,此情此景,墨公子不覺得該把這院子留給他們二人,互訴衷腸更合適麼?”
墨傾靜立片刻,覺得這話十分有道理,轉頭看向園中,樂沙已經把頭放到姚文鼎的腿上。他不由得胸口一悶,抬腳向外走去,湘吟不動聲色向遠處望了一眼,跟著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