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作畫之責,身份曝露(下)(1 / 2)

“其實這兒挺好的。”停下了腳步,秦玄歌由衷的說道,“這兒挺好的,若是換成一年前,我可能未必能靜下心來,可是現在,我很喜歡這兒,簡單自然,沒有那些紛繁複雜的事情。”

記憶裏,似乎秦玄歌是第一次這樣嚴肅的和自己說話,七七一時之間愣在了原地,恍惚中覺得麵前的男子陌生而又遙遠。

“為何,不再作畫了?”發自內心的問題七七沒有經過大腦就直接問了出口。說出聲的時候她已經後悔了,可是秦玄歌卻淡淡的衝她一笑,不排斥也不惱火,一段往事就這樣被他那低沉醇厚的聲音給揭開了掩蓋住的薄紗,一點一點清晰的鋪展在七七和秦玄歌的眼前。

一年前,似乎也是這樣悶熱的夏天,一切都還是那麼美好和簡單。他和安沐之,他們和紀雪瑤快樂無憂。師父老了,閑談之際總是會有意無意的透露隱退的想法,而且也總是會將那雙精銳的眼眸在他和安沐之身上亂轉。

秦玄歌隻是對所有的事情都顯得無所謂,卻並不是真的木訥,他懂師父的意思,也明白安沐之的心意,隻是他更願意尊重紀雪瑤的決定。

紀雪瑤是和他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他們遇見安沐之的時候,雪瑤已經十五歲了,自然而然,她是和秦玄歌更親一些的。每天雷打不動,紀雪瑤都會來秦府陪他作畫,和他煮茶品茶,兩人心照不宣,在外人看來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而安沐之也從不露出嫉容,依舊笑眯眯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原本秦玄歌以為一切都是順其自然的事情,他的名聲在外,畫技精湛堪稱完美,似乎一切都隻剩下成家這件事兒了。他年幼喪父,十來歲的時候娘親又離他而去,家裏沒人催,這事兒自然就被他擱置下來了。

而紀雪瑤也從來不提及,兩人都當時機未成熟,誰都沒有先開口。

終究有一天,正在畫一幅“喜上眉梢歡鬧圖”的秦玄歌突然頓悟,畫還沒有作完,提著衣擺就出了秦府。他知道自己這兩手空空上門提親是件多不體麵的事兒,可他想明白了以後便是不願意再等,想先和師父還有雪瑤商量一下再做打算。

怎知,到了紀府,師父出門做客去了,而雪瑤也沒有出來迎接。丫鬟正要準備去通報,秦玄歌卻已經熟稔的往紀雪瑤的閨房走去。

門,是虛掩著的,仔細聞還能聞到一絲淡淡的酒香,秦玄歌沒有細想,再走近一步,卻聽到輕輕的嚶嚀聲從屋子裏飄然而出。那聲音曖昧蠱惑,仿佛一張無形的巨網,纏住了秦玄歌的雙腿,拖著他一寸寸的逼近。

那白色朦朧的紗幔後麵,是兩個交織在一起的身影,女的是紀雪瑤,而男的卻是安沐之。並沒有更苟且的畫麵,可是光眼前的這片緋紅,就足以讓秦玄歌的心為之收緊,再崩裂。

“玄……玄歌……”還是醉酒的紀雪瑤先發現了悄然無息出現在門口的秦玄歌,她掙紮的想起身,粉色的披肩滑落,露出雪白的肌膚,凝脂如藕,令人炫目。

她身側的安沐之見著來人,隻是坦然自若的整理了一下微亂的衣襟,然後站起了身,又將軟榻上的紀雪瑤也扶了起來,臉上卻絲毫看不出一點愧疚之色,依舊是雲淡風輕的微笑著。

秦玄歌突然不明白了,一個是他最愛最珍惜的女子,一個是他視為知己的師弟,可明明是他撞破了他們的幽會之情,卻為何多餘的好像是自己一般?

紀雪瑤攏著披肩,蒼白卻精致的臉龐想上前拉住他,那柔弱無骨的手掌卻被秦玄歌冷冷的推開了。紀雪瑤的眼中閃過了一抹尷尬和內疚,更多的情緒卻被她那晶瑩的淚滴給覆蓋住了。

秦玄歌沒有多說什麼轉身就走,之前的那種喜悅和興奮已經完全被哀傷和背叛給代替了。就算他努力作畫,成為楚央第一畫師又如何?就算他日進金鬥,榮華富貴又怎樣?最冷,冷不過人心,最傷,傷不過背叛。

花七七是抿著嘴瞪著眼睛聽完秦玄歌的這段回憶的,期間她連大氣都不敢多喘一下,生怕自己的大大咧咧會讓秦玄歌更加的難受。

可是誰知秦玄歌說完後卻隨意的苦笑了一下,對著花七七那一臉克製的表情說道,“想笑我傻?”

七七猛的搖了搖頭。

“那就是想同情我?”

七七剛點了一下頭,隨後又猛的搖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