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個問題並沒有讓裴元慶糾結太久,便有人站出來為他解除困擾了。
“兀那小將,你還在那杵著幹什麼呢?還不快快捉拿反賊,本少爺給你保證,拿下了他們必然是大功一件,你們陳淡將軍必定不會虧待於你!”
楊子陸這一開口可是嚇壞了他身後的陳淡,心裏嘀咕著這位爺是在找死,人家老子裴仁基比你老子楊文幹隻強不差,更是執掌著京城禁衛,眼前這位少將軍本人更是號稱無敵於天下,據說就算在群雄割據的時候也隻是遜於已故衛王殿下,你個混吃等死的二世祖有什麼好和人家猖狂的?
可是楊子陸根本就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幾個箭步就已經竄到了那些士卒和李元霸之間,並大聲對著李元霸咆哮道:“逆賊,你現在已經被我大唐赳赳之師團團包圍,不要再負隅抵抗,你破壞我大唐大好河山的陰謀詭計也不會得逞,將士們,給我把這個逆賊拿下!”
但是他喊出這句話半晌,都沒有人響應他的命令。
周圍的士兵甚至沒有人拿睜眼看他一下,此時這裏已經沒有尋常百姓存在,大批的披甲之士已經在這裏團團聚集,城裏更是有陣陣的馬蹄聲響起。
底層的士兵盯著伍長,伍長盯著什長,什長盯著小校,小校則盯著城門官陳淡目不轉睛,大唐軍法嚴苛,即使是貴為太子的李建成也休想在沒有軍令的前提下,在城門司調動一兵一卒。
陳淡這個時候已經感覺到事情恐怕不像楊子陸形容的那麼簡單,他從剛才開始就盯著裴元慶這個今日在場的最高長官看個不停。
裴元慶脾氣火爆,在京畿戍衛軍當中是出了名的,像今天這樣被一個毫無軍職的人實施號令,放在往常那是要死人的,可是今天這位暴躁的將軍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的令人害怕。
可更叫陳淡膽戰心驚的還在後頭,就見這位京城人見人怕的少將軍完全沒有身為一個臨陣大將的自覺,竟然向著他們的敵人走了過去,然後一躬身,他竟然毫不猶豫的對著那個與他年紀相仿的年輕人行了一個下級見到上級才會出現的軍禮!
這還不算完,就在陳淡已經感覺腿軟的快要站不住的時候,裴元慶對著李元霸說了一句話,聲音不大,可是卻清清楚楚的傳到了陳淡的耳中。
“將軍準備如何處理這些人?陛下壽辰將至,能不見血,最好還是不要見血吧,加上你們父子重逢,就更不該在這樣的日子發生什麼晦氣的事,將軍您說對吧。”
陳淡已經顧不得留意裴元慶的語氣了,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那句父子重逢!傻子都能看出這位不明身份的布衣青年是子,再聯係前半句話,那父指的也就是……陛下?
陳淡隻覺得腦子裏嗡嗡作響,心在肚子裏不安分的噗噗亂跳,整個人就隻有一個念頭“兵圍皇子?這是殺頭滅族的大罪啊!”
可這個念頭隻留了片刻,他就在這危機下醒悟過來,不知者不罪,現在好好表現也許還有活下去的機會,他立刻強自撐起已經軟的想麵條一樣的雙腿,抬起腳步就要去和李元霸與裴元慶解釋。
可是他忽略了他今天本應該全力配合的那個人,也是他認為可以在仕途上給他提攜的那個人,那個不知死活的楊大公子。
他的右腳才剛剛離地,就覺得身後有人推了他一把,那力道雖然不重,但是他現在已經渾身軟趴趴的,有剛一起步重心不穩,是以便直接來了個大馬趴,可是他剛準備站起來,就聽見耳邊一陣囂張的叫囂聲,響起,然後便麵如死灰的再也無力起身。
“陳淡枉我父親那麼看重你,本少爺也視你為心腹,就這麼兩個人把你嚇成這樣?一個反賊一個叛將,天大的功勞放在你麵前,你竟然腿軟了?你太讓我失望了!哼,一個窩囊廢!
哪個是城門副官,本少爺命令你傳令拿下一幹反賊叛將,待賊人授首,本公子會像我父親和朝廷替你們表彰功績,絕對不會虧待於你們!
另外,你們一定要注意,那個小娘子是他們的人質,而且身份尊貴,萬萬不可傷了她!”
又過了半晌,除了他的隨身護衛亮出刀劍以外,仍舊沒有人響應他的命令,他回頭望去,這小小的城門洞附近已經聚集了不下五百餘人,可是為什麼他們看向自己的目光,是那樣的熟悉?就像自己在家時候看向那些被自己戲弄的泥腿子一樣。
“你父親?不知道令尊是哪位大人物啊?”問這話的,自然是李元霸。
可楊子陸還以為李元霸被自己身後的這些兵士給嚇到了,自己指使不動他們不要緊,他們是畏懼於大唐的軍法,等那個廢物點心陳淡站起來向他們下命令了,自然就會為自己所用。
“哼,小賊,知道怕了吧?也不怕告訴你,我父親乃是大唐慶州都督楊文幹是也!
你準備對我大唐不利的時候,怎麼不想想會有今天的下場?告訴你,我大唐熊熊國威,豈是你這般宵小能夠撼動的?我告訴你,你打錯了主意,就算我答應,你問問我身後的將士,答應你毀我大唐社稷嗎?
將士們,告訴他,你們對他這種逆賊是如何對待的?高聲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