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回辦公室,大家心情既緊張又期待,因為今天新總裁到任。
清嘉指揮著總裁辦的姑娘們整理辦公室:“很好,今天大家好像都刻意打扮了一下,那麼,把你們自己的辦公桌也給我收拾齊整了。不然,等新任總裁過來一看,你站在那兒,就像穿著華麗麗的晚禮服拖一雙髒拖鞋,氣質將大大打折扣。”
姑娘們嘻嘻笑,心服口服整理自己的桌子。
說到拖鞋和氣質,清嘉腦中不期然又重現那晚自己踏上熊先生家那乳白地毯時的畫麵。見鬼,自己好像真是讓狐鬼勾走魂魄了,這幾天時不時就想起那棟房子和那三個人。嗯,精準一點說,主要是那一個人——小韋先生。
她看看自己的左手,這幾天向她證實那晚的事情確實發生過的,隻有左手食指上的這個傷口。
那晚她在小韋先生的指令下,根據冰箱裏的食材擬了菜單。第一道菜她決定做酸辣土豆絲,臨到下刀時,因為切土豆絲的技術含量太高,又把這道菜改為幹燒土豆片兒。結果對付第一個土豆時清嘉就把手套連手指一起切了。
小韋先生捉了她的手,放到水龍頭下一陣猛衝,然後打開頭頂上的櫃子拿出瓶液體給傷口消毒,最後在她手指上綁上創可貼。他一邊忙這些,一邊生氣地罵清嘉笨。
清嘉翹著傷指,可憐兮兮地辯解:“怪這手套太大了嘛,幹活不靈活,跟你要小點的手套又說沒有。再說我平時燒土豆都是小的一個大的切四塊扔下去煮的。”
小韋先生輕哼:“不要為自己的過錯找理由。”他替清嘉包好傷口,立即又無情地命令,“繼續幹活。”
清嘉把那破了一個洞的手套依然帶上,嘴裏嘟囔:“可惜了一副好手套。”
小韋先生皺眉:“你這人一向如此不分輕重麼?”
清嘉以為他是責她沒為自己的手指先可惜,於是說:“你不懂,手指破皮流血,不久便可以再長好,這好好的一副手套是回不去了。”
誰想小韋先生給她一對大白眼:“我的意思也正是這樣。反正是要切手,為什麼要白白浪費一雙手套,你帶那麼大一雙手套,能切好菜嗎?脫了!”
“我這……”清嘉委屈地撅著嘴,“我這不是要保護下,免得傷口進水嘛。”
“你的傷口沒你那麼嬌氣,這創可貼是防水的。”那人依然一臉無動於衷。
清嘉不知自己怎麼了,有點自憐起來。今天禍不單行,莫名其妙被抓來這裏做苦役,其妙莫名被這不相幹的人虐待,她此時應該是暴跳三尺,手指那個人的鼻子,叉腰做一茶壺狀,並且從壺裏噴出一注水去直射到那張驕傲的臉上。可是,她卻是一幅淚眼汪汪的不爭氣模樣。
小韋先生的鐵石心腸終於一軟,無奈地說:“算了,洗、切都由我全部負責,你拿好鍋鏟就行了。”
清嘉當時就沒出息地破涕為笑,摸著手上可愛的創可貼說:“嘿嘿,這苦肉計值得了。”
現在手上的創可貼已經不是小韋先生替她貼上的那一個了,那一個堅持了兩天,變得黑乎乎的粘不住了,最後不得不換下來。在它進垃圾桶的時候,清嘉甚至動過把它洗幹淨留下來的念頭,最後覺得是自己的腦袋在那一刻出了毛病而放棄。
手上的傷痕已經在愈合,不久就看不出曾經受過傷,不久也會忘記這裏曾經受過傷,忘記她的手被那個人握住的感覺。那一個晚上,是她生命裏偶然綻放的一朵小花,過了午後,那花朵的顏色和香氣就會慢慢褪去。
她這裏鬼使狐差地正想到花,那邊忽然聽到一聲怪叫:“哇,花,花耶,是送給我的花!”但見辦公室助理錦兒姑娘從她的位置直撲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