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雲深看出桑柔是要賣乖裝可憐,搶先一步“仗義直言”,“殿下,雲深覺得桑柔姑娘好可憐。你看,她聽說可以不再倚樓賣笑,高興的都哭了呢。”雲深眼神眨了眨,一臉的無辜,顛倒黑白得理直氣壯。她的眼底卻是漆黑冰冷,那眼神竟像是在看一具屍體
“好,既然如此,念在桑柔和本宮的情分上,本宮做主贖了你。既然是八公主促成此事,你就先到公主府上吧。”祁瀾鈺輕描淡寫地掃了一眼已經愣住了的桑柔,仿佛真是在替桑柔高興。
桑柔心頭一驚,這平陽公主如狼似虎的眼神好像能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她說什麼也不能去,一旦她不再能夠迷惑太子,太後隻會將她視作廢掉的棋子,根本不會關心她的死活。思及此,桑柔匆忙跪下,聲音嬌柔百轉,“奴隻願給殿下彈琴唱曲,求殿下開恩,不要趕桑柔走……”
她為太後效命,可是沒打算為太後不要命。
“鬧夠了沒有,吵死了,本公主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氣。”平陽不等桑柔說完,已經不滿意地打斷了她,向來隻有她平陽說的算,誰敢質疑她的決議。“我不管,太子哥哥答應了的,你不能反悔。”這回連溫柔軟弱的曹氏都皺了眉頭,蘇卓看在眼裏,掩飾不住的嘴角上揚。
“桑柔,你隻是暫時去公主府,這是平陽公主給你的恩典,快謝恩吧,不要掃了大家的興致。”如果不是桑柔依從太後,處處逼迫他為太後娘家白氏一族做事,如果不是他不小心查到了當年的秘密,他或許可以開口拒絕平陽的,不過現在他隻有幸災樂禍的興致。
“是。”桑柔滿臉的淒楚悱惻,雪白的牙齒咬著下唇,幾乎毫無血色,卻還算知道輕重,乖乖地站到了平陽公主身後。她雙眸含淚,心底毒液不斷的往外冒,蘇雲深是不是,放心好了,她一定要十倍奉還。
箜篌孤零零地被放在那,老夫人臉上分明已經沒有了興致。這時候祁瀾軒端起酒杯,寬大的袖子輕揚,人已經到了老夫人近前,雙手奉上一隻錦盒,“蘇老夫人有心,年年舉辦這等盛會,本皇子略備薄禮,希望老夫人能喜歡。”說著,他打開錦盒,裏麵竟是一尊無暇白玉觀音,神色慈悲殊勝,眉目與老夫人有幾分相似。
老夫人滿目虔誠的接過,輕撫玉像,隻覺觸手溫熱,仿佛玉有靈性,“殿下才是真的有心人,老身代妙覺寺的善男信女謝過殿下。”說罷,小心虔誠的將錦盒輕輕蓋起,示意身邊的丫鬟替她先送去佛堂供著,明日沐浴齋戒之後親自送去。妙覺寺是皇家寺院,送去妙覺寺,便是不動聲色地將四皇子的厚禮推了個一幹二淨。
祁瀾軒謙和一笑,欣然入座,看他的態度似乎早就料到老夫人會如此。畢竟以相府的境地,不敢私下收受也在情理之中,以免被人扣上結黨營私的罪名,不過隻要嗜財如命的蘇二公子見到這尊玉像就足夠了。
有了這一出獻玉佛,先前那段不和-諧的插曲很快就被宴會上歡喜的人們忘記,一時間又恢複了觥籌交錯,把酒言歡的熱鬧,仿佛之前的尷尬從來就沒存在過。
蘇廉趁機示意弟弟妹妹跟著回席,箜篌也被悄沒聲息地抬了下去。其實雲深還真的認認真真備了一首曲子送給祖母,隻可惜暫時是沒有用武之地了。
“丫頭,一萬兩還來。”雲深剛坐下,就聽耳邊蘇卓不要臉地開口,寬大的手掌伸在雲深眼前,擺明了要追討那被敲走的一萬兩銀票。過河拆橋已經到了肆無忌憚的地步。
“二哥可要想好了,如果妹妹請平陽公主住些日子,想必她會很樂意的。”雲深說著作勢要從袖中掏銀子。
雲深笑得無比善良,讓蘇卓打了個冷戰,立刻放棄了討回銀子的想法,將雲深手上的動作一攔,“二哥同你說笑呢,銀子二哥有的是,丫頭什麼時候不夠銀子了,盡管開口,嗬嗬。”
“那妹妹就不客氣了,香雪,朱硯齋的胭脂水粉好像很有名,不知道我的案頭有沒有?”雲深嘴角的算計意味更濃。
“回小姐,還沒有。”香雪抿唇,對二爺敗在自家小姐手上已經見怪不怪了。
“那……”
“明日二哥就把所有色號都買上,親自給妹妹送到院子裏。”雲深滿意地點了點頭,識時務者為俊傑。萬把銀子對蘇卓來說根本算不了什麼,要是因此招惹了平陽公主可就不劃算了。
蘇卓不甘心地扁扁嘴。
雲深被蘇卓的表情逗得一樂,彎了彎嘴角,“二哥哥別不高興啊,反正你很快就要從四皇子那裏撈一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