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深深吸一口氣,悠長清淨的調子傾瀉而出,“勿近愚癡人,應與智者交,尊敬有德者,是為最吉祥。”上一世,太後黨同伐異,惱恨她這個不聽話的東宮姬妾,趁著祁瀾彥伴駕月餘,硬是將她逼去妙覺寺苦修,她因而才有幸學了點,沒想到如今被她重新加工編排一番,竟能派上用場。
汀蘭原本以為老夫人是有要緊的事才會專門跑到小姐的院子裏,可是她端上茶果的時候卻發現小姐正在唱曲,唱的便是老夫人最喜歡的《吉祥經》,老夫人眉目間是難得的舒展。不覺狐疑起來,怎麼今晚發生了那麼多事老夫人竟然毫不動怒。
“汀蘭”,她正想著,老夫人喚住了她,“你平日也曾聽瑞雪唱經給我聽,哪有我這孫女唱得好。”對雲深的疼愛與自豪溢於言表。
汀蘭冷不防老夫人這樣好興致地問她,謙恭一笑,“小姐才華無雙,老夫人不知道,小姐的笛子吹得更是精妙呢。”
她從未在府中顯露過自己會吹笛子,她唯一一次在大祁吹奏笛子隻有祁瀾彥和蘇卓在場,二人絕無可能告訴汀蘭,那麼……她心中一沉,麵上卻不露端倪,見祖母似乎很有興致,俏皮一笑,“不如孫女表演一個給祖母解解悶。”
日頭剛從東邊露了個臉,難得半個時辰前下了一場瓢潑大雨將暑氣澆透,夏日清晨的空氣溫熱中帶了幾絲水汽和清涼,雲深正在享受一天之中難得的清涼與安靜,卻被門外的嘈雜喚醒了神智。
“香雪,怎麼回事?”雲深皺了皺眉,伸手抽了身邊的淺青色蓮紋對襟薄褂披在身上。
香雪聽雲深喚她,知道小姐已經被吵醒了,惡狠狠瞪了一眼一大早就來大吵大鬧的柳嬤嬤,“回小姐,是柳先生。”
“我不想下棋,先生下午再來吧。”雲深悶悶地聲音傳來,顯然被吵醒了心裏並沒有幾分痛快。
柳嬤嬤趁著香雪回話,身子一閃進了屋子,一臉的火燒火燎,“這都什麼時候了,你趕緊起來,娘娘的軟轎已經到果子胡同了,馬上就要到府上了!!”柳嬤嬤的聲音幾乎要哭出來了,昨夜的事如此糟糕,娘娘恐怕是要遷怒。她此趟驚怕要隨娘娘回府,定沒有好果子吃。
雲深不知該笑曹貴妃做人失敗,還是柳嬤嬤這奴才可憐。柳嬤嬤竟然怕自家主子怕到需要安排眼線跟蹤的地步,曹貴妃人才到果子胡同,她就已經得到消息了,可見柳嬤嬤的緊張程度。雲深暗自腹誹,麵上卻不露端倪,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娘娘來了便來了麼,先生把我鬧起來做什麼。”
柳嬤嬤一聽,簡直急的要上火,哭喪著一張寫滿為難的臉,“娘娘肯定要召見小姐呀,到時候若是問到了功課……”
雲深早知道她是怕這個,可是偏要一副不急不慌的模樣,“嬤嬤以為貴妃娘娘真的什麼都不知道麼?玉姑姑在我這院子裏住了半個月了,難道就不想著將先生的一舉一動報給娘娘?”雲深晨起口幹,提起桌上的沉茶倒了一杯,入口忍不住皺眉,這隔夜的茶實在難喝,又將瓷杯放下了。
“那……”
“這也並非沒有轉機,而且我有把握曹貴妃還會嘉獎感激你。不過嘛,我向來不喜歡平白地幫人。”雲深淡淡一笑,魚兒已經上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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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沒有人可能對一個在外已經活了十幾年,根本就不悉根知底,突然相認的孩子毫無其他用心的疼愛呢?
或許是可能的。
那如果這戶是高門大戶,身份敏感,又處在風口浪尖呢。
可能性無疑就小了很多。
所以嘛,老夫人這樣做也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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