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都是他辜負了她……
“她說,她根本就沒有把你當成是主子看,一直都……”挽暮頓了一下,才輕輕道:“在她留在邊關,雖說是為了躲避朝廷的拘捕,為了她的父親,但是我可以看的出來,她是在等你。”
挽暮不知道自己說的那些話是不是有些殘忍,畢竟傾心已經死了,她將她所有的事情說出來,隻會增加他的內疚感,而且永遠補償不了傾心了。
而且……那樣還會影響他和鈺姐姐的感情吧。但是,若是再不說,師兄他永遠不會知道,自己也會備受內心煎熬。
“後來再見到你,她依舊是癡心不悔,我問過她何苦,她卻反問我,留在你身邊,不是也一樣的傻麼?嗬嗬,師兄看來我欺騙了很多人呢。”說道最後,眼淚都不自覺流了出來。
傾心從來都不是矯情的人,她給人的感覺,總是輕慢的,疏離的。感覺她整個人都像是一朵雛菊,淡雅,高貴,驕傲,不容褻瀆。她的付出也是那種無聲的,不索求回報的,仿佛山澗的溪流,偶爾平緩無聲,偶爾激流動蕩。
“遇上子蕭,是她的幸福,可這幸福,太短暫了。”她不知道最近這幾天,子蕭和傾心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從他們兩眼神的交彙中,是傻子也可以看出一些別樣的情緒。
挽暮拍了拍的肩膀離開,留下他一個人,遙遙地望著傾心。
那,是他的初戀,是他第一次心動的人。
有緣,卻無份。
隻是他們所不知道的是,在挽暮轉身的前一刻,已經有一道身影率先離開。
程炎恪抬起沉重的步伐朝內走去,明明隻有幾步的距離,他卻感覺永遠走不完一樣。
原來,這就是生與死的距離……
子蕭的心就像被鑿了一個洞,空蕩蕩地無處填補。“我……不應該用她作為借口出城了。”如果不是他先惹她,她也不會跟著他出城,那麼,也不會死吧。
隻感覺自己的心裏,是無盡的苦澀,那種感覺,道不出,說不明,卻深刻的存在。
“不關你的事。”程炎恪的嘴巴被什麼縫合了一般,吐出的每一個字,都是喉嚨裏針刺般。“若那晚,我沒有去找你,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他去了驚動他,卻阻止不了他,
“心兒不希望看到我們自責的。”怨天尤人的悲憫不適合他們,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處理。“她若在天有靈,一定會希望你的笑著活下去的,她是笑著離開的……”
“她喜歡了你半個輩子。”子蕭平淡的說出來,無悲無喜,“她是累了,所以就放棄了,下半輩子,讓我去追求她吧,她也有任性的資格。”
“子蕭……”
“我沒事的,我會好好活著。現在,讓我再安靜的陪她一會兒吧。”
程炎恪站立在他的身後良久,子蕭的臉是那麼模糊,模糊到他覺得眼前的那個人是那麼的不真實,仿佛已經不再是他……那是恨麼?
子蕭是個那麼驕傲的,幹淨的男子,他應該是活在陽光中,不應該有恨,不該有的……
夜,原來是那麼的冷。
昭澤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程炎恪竹節一般的手指握得緊緊的。
“絲琴,我與昭澤有血緣關係,把蠱引渡到我身上吧。”
絲琴訝異地望著他,不說話。
“還有,通知兼蒼,我和他聯盟。”
絲琴的眸子更深了些,“這是一條選擇了,便不能反悔的路。”
他的聲音幾乎比夜色還要冷上幾分,俊逸雅貴,如玉的容色裏蘊著清淡,卻是那麼的沉著的,那麼的冷靜,仿佛他做出的永遠都是睿智的選擇。“不悔。”
“什麼時候開始。”
“今夜。”他需要冷靜,也需要有半刻的遲疑。“這件事情,不能告訴任何人。昭澤也不能讓他知道。”
睡夢的中人,感覺有一雙問候的手掌在輕撫他的臉龐。他中感覺,像極了久違了父愛。可是他心裏清晰地明白,那不是父親,那是他的王叔,與他一同長大的王叔。
他的手心有了密密地汗水,心似乎也跳的更快了些。他沒有睡著,他自從聽到那晚的對話之後,便明白,他不能睡的安穩。
他的王叔,終於做交易了。
終於要謀奪他的皇位,終於要和蒼穹合作,要這天下。
五年前我就被下蠱,王叔,這不正是是您回天寧的時間麼,為何剛回天寧,便要對我下手?就算你引出了蠱,作為真正蠱主的你,也是安全的吧,這也是你同意的原因吧。
父皇,您說的對,王叔他……從來都不曾真心待我。
就連那唯一的溫暖,也是假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