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戰前約定(1 / 2)

如果知道這一戰,會是這樣的結果,司徒鈺會退縮麼?

建安三十九年,初夏,攏錫城。

春天的氣息徹底將人間掃蕩了一番,江岸兩側草長鶯飛,風景秀麗。金黃的油菜花,散發出一陣特有的清香。這樣的景色,美的太真實,真實的令人忘記這是亂世。

書房內,司徒鈺一字一句道:“我也不知道攏錫能不能守住,也不知道它能守多久,我隻知道,隻要有我司徒鈺在的一天,我一定堅守到底。我們是軍人,就要是保家衛國,就算馬革裹屍,也得不能逃脫!”

說到後麵,司徒鈺語調一轉,透出一股陰狠淩厲來,“攏錫城若是沒守住,別怪我心狠。”

一片寂靜,司徒鈺抬眼,視線緩緩地從諸將臉上掃過,一圈下來,沒有人任何人有異議。“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不,”寂靜之中,程炎恪沉穩的聲音緩緩傳來。他的眼神堅定而睿智,“我要的是城在人在,城破人亡沒有任何的意義,我們這裏的人都要活著!”

受程炎恪的影響,所有的人,眼神都是一樣的堅定,似乎他就是他們不絕不息的力量。

程炎恪又道:“我為元帥,司徒鈺和程昭澤為副將……”

“王叔,”昭澤突然站了出來,摁住他還未拿起的帥印,“王叔身體不好,若是接任元帥,侄兒擔心王叔太過操勞,與貴體違和。”

程炎恪不以為意,笑道:“無妨,王叔既然拿的起帥印,自己做好了一切準備。”

程昭澤又壓了壓,在程炎恪狐疑的眼神道,微笑道:“王叔,論尊卑,侄兒在您之下,可輪身份,侄兒並不比您低,侄兒認為這帥印,還是讓侄兒來執掌吧。”

眾人幾乎都忘記呼吸了,二皇子在與王爺爭奪權勢麼?

程炎恪的桃花眼眯了起來,昭澤單純真誠的笑讓他有一時間的恍惚,他覺得眼前的這個人,似乎有些變化,可細看,他還是那般的敦厚溫和,似乎什麼變化也沒有。

“昭……”

“侄兒冒犯了!”程昭澤立即跪了下來,“三軍元帥,必須得不畏懼權勢,危亂之中仍沉著冷靜。更重要的是能夠使下屬臣服。侄兒剛才欲搶王叔帥印之時,王叔仍堅定自已,且諸位將軍皆對侄兒的舉動驚詫,顯然,他們對王叔是絕對服從的。”

他雙手捧著帥印遞到程炎恪的麵前:“請王叔帶領我們擊退繁祁,揚我天寧國威。”

諸將俱單膝跪了下去,棄聲喝道:“擊退繁祁,揚我國威。”

程炎恪心中鬆了一口氣,還好昭澤隻是試探,還好他還是原來的他……

靜靜地看了會兒跪在地上的人,程炎恪上前將程昭澤托起,鄭重道:“城在人也在,等我率大軍回來,我請你們喝最好的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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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鈺坐在台階上,仰天望著一輪勾月,若有所思。

程炎恪在府內找了她半天,才發現她坐在走廊上。望著她日漸單薄的背影,他的腳步反而慢了下來。

在沒有任何預兆下便代替她接任元帥職位,她雖沒有說話,但是她眼中的狐疑和驚詫他都看在了眼裏。他的鈺兒從來都不是一個將事情藏在心裏的人。他寧可她當場發作,找他要理由,他也不願意她一個人坐在這邊發呆。

這種感覺很不好。

司徒鈺警惕性很高,在他跨入她周圍的時候便知道來的是何人,隻是她此刻,一點都不想麵對他。

“鈺兒——”程炎恪靠著她做了下來,一手摟過她的肩膀,把她的頭摁在自己的懷裏。低頭便咬上她的耳垂,力氣很大,似乎是要把她的耳朵撕扯下來。

司徒鈺吃痛,卻不吭一聲,甚至懶得動彈。

知道她在生氣,不但不惱,反而嘴角暈開了一抹笑意,那笑,放佛溫暖了整個月亮,使得光線也有了溫度。

“還記得我們在山頂上說過的話麼?”

已經知道他是來當說客,說服她了。隻是她依然不想說話,靜靜地聽他一個人自言自語下去。

“你說你要永遠陪著我,陪我到老,再陪我到死。”他的動作輕柔了下來,由撕咬變成了輕輕地吮吸。“可是我現在貪心的很,我不想死,更不想先你去死。”

司徒鈺打了一個激靈,她不知道是因為他的話,還是因為他的動作。

“所以,我們都不會死,我也不會死,這是我們的約定,我沒有忘記,也不敢忘記。”

側躺在他的大腿上,睜開眼,便看見他那雙紅褐色瞳眸的桃花眼,閃閃發亮,滿滿地都是她。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似乎被觸動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