隧道約長2公裏,想要穿越,唯一的辦法就是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一輛車一輛車的爬過去。
這至少得花上幾個小時的時間。
傑克站在那裏,盯著隧道看了好長一段時間。半個多月以前,萊恩·斯圖亞特克服了恐懼,走進了隧道。傑克則在久久地凝視之後,轉向朝著那小子往回走去,他赤手空拳,沉著雙肩,嘴角發抖。他之所以往回走,並不是因為路不好走,或者是隧道太長,他什麼都沒有,這是一種致命的選擇。萊恩·斯圖亞特則是受到一種潛在的力量驅動,一種純碎的生存本能的驅使,或者是控製他前進:他必須離開,必須穿越秦嶺隧道返回北京,隧道雖然危險,但卻是最快的途徑,因此他以最快的速度不行穿過隧道;那種感覺就想知道麵前擺著的是一杯苦藥,隻有捏著鼻子飛快的喝下去才不會太過於痛苦。
傑克·斯圖亞特對於他弟弟萊恩來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倒黴蛋,他經常受到來自命運和他自身無法解釋的性格,造成出來的雙重打擊。他身上背負著太過於沉重責任,讓他穿不上氣來,如果夢境中沒有珍妮,沒有一遍又一遍的預告他13號避難所即將來臨的災難,他寧願選擇去死,寧願冒著極大地風險穿越隧道。
他又回到了那輛卡車旁邊,來的時候他曾經爬到車頂望過那小子和他那輛神奇的蘭博基尼跑車,但這一次,他沒有在爬上去,因為那會把他的身影清晰地顯露在夜空中。他雙手著地,穿過一輛輛汽車,半蹲著前進,盡量讓自己不發出聲音來。那小子可能在警惕的張望。想那小子這樣的家夥,很難說……冒險可不值得。他多麼希望這時候手裏有把槍,或者那柄又長又笨重的“清算”巨劍。他繼續爬行,石頭子按在爪子一樣的手掌上,很痛。
晚上8點,太陽已經落到了山的那一邊了。傑克在那小子扔過酒瓶的大眾汽車後麵停了下來。小心地抬頭望去。是的,那小子的蘭博基尼跑車就在那兒,青銅色的夜空中看的出來漆成豔麗的黃色車身和球形的擋風玻璃。那小子沮喪地坐在方向盤後麵,閉著眼睛,張著嘴巴。傑克的心在胸膛裏劇烈地跳動,高奏著凱歌。
「爛醉如泥,」傑克的腦子裏蹦出了這幾個字,「爛醉如泥,謝天謝地,爛醉如泥。」傑克心想,「等那小子醒來的時候,他可能已經往東走出20公裏以外了。」
不過,他還是小心翼翼的爬過一輛汽車接著又爬過一輛汽車,像一隻水蜘蛛一樣掠過平靜的水麵,又迅速穿過逐漸增大的縫隙。距離蘭博基尼跑車越來越近了,更近了,終於到了車旁,再往前,他就可以從車裏拿走自己的東西,還有那柄巨劍……
“哈哈,你這個黃毛,站那別動。”
傑克的雙手和雙膝一下子就僵住了,腦子裏一片空白,隻有恐慌的翅膀在瘋狂的煽動。
他一點點的轉身,脖子上筋絡咯吱咯吱的響著,像鬼屋裏麵的鉸鏈。那小子就站在前麵,一手拿著一把92式半自動手槍,另一手拎著酒瓶,憎恨和惱怒使他的臉扭曲了,映著月光猶如魔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