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皇後、姝妃一行浩浩蕩蕩向芳馨小築而去。
淩萱跟在後麵,心中不免有些疑慮:看姝妃胸有成竹,難道她已安排妥當?可這幾日淩煙一直盯著小玉,並不見她有什麼行動,心中仍有些不好的預感,但眼下的形勢也隻能靜觀其變。
到了芳馨小築,小蝶一見這陣仗,已嚇得渾身發軟,險些連行禮都忘了。她平素憨厚敦實,膽子又小,哪裏見過這麼大場麵。
“王遷安,仔細搜”,昭仁帝吩咐道。
“老奴遵命。”王遷安指揮內侍分頭搜,“你們去東湘閣,你們去西湘閣”。他自己則帶了幾名內侍往正中柳淩萱的閨閣去了。
姝妃望向水桃,水桃一個激靈,目光四下搜尋,見隻有小蝶一人跪於一旁,心下忐忑:怎麼不見那丫頭,莫非沒把事情辦好?那可糟糕了!她登時有些心虛,不敢再看姝妃。
內侍們翻箱倒櫃,將芳馨小築翻得亂七八糟,衣物、首飾等物撇得滿地都是,狼藉一片。
恰在此時,淩煙捧了一盆虞美人,同小玉一道進來,乍一見芳馨小築亂成一團,驚得花容失色。她悄悄靠近淩萱問道:“出了什麼事,皇上怎麼會來搜宮?”
淩萱輕輕握了握她素手,示意她不必驚慌。
水桃見小玉進來,連連向她使眼色。奈何小玉隻沉沉低著頭,站在柳淩煙身後,瞧不見神情,她心中更是焦急。
“啟稟皇上,在衣櫃底層中搜出……幾樣東西”,王遷安略有遲疑,一麵將東西呈上。
昭仁帝麵色霎時如烏雲籠罩,冷凜凝重!
原來搜出的是一件黑色夜行衣,還有一個盒子,其中裝的正是翠綠晶瑩的‘振魂石’!小玉望見那‘振魂石’微微現出驚訝之色,又埋下頭不敢迎上水桃目光。
姝妃眸中隱著笑意,卻一臉哀怨道:“皇上,果然是這賤人要害臣妾,還險些葬送了皇上的親骨肉,皇上為臣妾做主啊,決不能輕饒了這賤人!”
淩煙急著分辨:“這根本就不是淩萱的東西,我可以作證,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
小蝶也囁喏道:“奴婢也可以證明,柳姑娘是好人!”她聲音雖低,卻也帶著些執著。
淩萱沒想到小蝶一向懦弱,此刻居然敢替她說話,倒真是個醇厚善良的姑娘。
“放肆,大膽賤婢!聖上麵前哪輪得到你們大放厥詞!”姝妃厲喝,底氣十足,完全不似在頤斕宮病怏怏、氣若遊絲的樣子!
皇後瞟見皇帝神色,遲疑道:“皇上,不如先聽聽柳淩萱作何解釋,興許另有內情呢?”
“淩萱,你將這些東西的來曆說清楚,朕信你”,他語氣竟是沉穩堅定。
“回皇上,民女並不知這些東西是如何來的,但民女坦蕩磊落,問心無愧!絕不曾做過任何傷害姝妃娘娘之事,亦不曾為有悖天理良心之事。民女此心敢教天地為證,日月為鑒”,淩萱伏地鏗然答道。
“人證物證俱在,你還抵死狡賴!這‘振魂石’乃稀世之寶,僅有兩枚而已!你不要說你是從別處尋來的!還有這夜行衣,若非行不能見光之事,何須此物?可見花紅那夜所見黑衣人就是你!證據確鑿,請皇上發落”,姝妃斥道。
淩煙怒道:“你又不曾親眼瞧見,為何如此篤定?分明就是有人指使芳馨小築的奴才,偷了淩萱的簪子,然後……”
“淩煙,皇上不曾問你,不許胡亂說話”,淩萱忙打斷她。
淩煙不甘,還欲開口,但瞧見淩萱的眼色,隻好強壓下這口憋悶氣。她不知淩萱是生怕她口不擇言,亂說一氣,眼下又拿不出證據。姝妃正是得意,小玉等人不會招出實情;皇後為澄清自己,也絕不會站出來維護她。天時地利人和無一可憑,絕非良機,不是針鋒相對言語爭執就能分辨得清的。弄不好反倒被姝妃反咬一口,說淩煙誣陷她,那時可就被捏死了把柄,坐實了罪名!
姝妃怒極:“還不把這謀害本宮及皇嗣的元凶拖出去亂棍打死!”
幾個侍衛上前便要將柳淩萱拖走。
“誰敢!”,一聲雷霆之喝震耳欲聾。
隻見太子趙巽一身墨色錦袍,氣勢凜然,信步而來!風影也跟在他身後。
趙巺一把推開淩萱身側的侍衛,一撩衣袍,跪倒在地朗聲道:“父皇,兒臣不知姝妃娘娘因何處置淩萱,但是兒臣隻想求父皇仔細想一想,淩萱入宮這些日子可有做過任何有損他人之事?她不惜犧牲性命來換取兒臣一線生機,善良若此,又怎會加害他人,行傷天害理之事?況且,事情尚未查明,便如此草菅人命,豈不令人質疑皇室之公正嚴明?焉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