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妃冷冷道:“殿下既說公正嚴明,現下人證物證俱全,鐵證如山,絕無差錯,不正是公正嚴明之舉?”
“從古至今,所謂‘鐵證如山’的冤案還少嗎?捏造證據、蓄意構陷之事屢見不鮮,父皇,不要讓這世間再多一樁冤案了”,趙巺沉痛道。
姝妃忿怒道:“殿下的意思是我構陷她了?不知殿下此言有何依據?若拿不出便是誣陷中傷!再者,殿下所言莫非指皇上在製造冤案,質疑皇上的公正嗎?”
皇後急道:“皇上,巺兒絕無此意!隻是柳姑娘於他有救命之恩,他時時不忘。今日見柳姑娘身陷泥淖,一時情急言語不當,請皇上不要與他計較。”
“哼,皇後娘娘護短的緊啊!難怪寵得殿下如此膽大妄為!皇上,若長此以往,豈不堪憂……”,姝妃話未說完,被驀的打斷。
“都住口!”,昭仁帝聲音低沉,蘊含怒氣。
風影道:“父皇,女兒也認為此事不是柳淩萱所為,柳淩萱何等聰明,若真是她做的恐怕早就將罪證藏的嚴嚴實實,怎會等著讓姝妃娘娘來抓?女兒願意為她作保”,風影衝姝妃努努小嘴,以示挑釁!
趙巽也道:“兒臣願以身家性命擔保淩萱無罪!”
姝妃淡笑道:“萬一真是她所為,殿下這話可要作數?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呀!若是讓人覺得太子殿下言而無信,那就大大不妙了!”
昭仁帝麵色一寒,隨即長籲了一口氣道:“朕相信柳淩萱決計不會做出這等事,但是眼下這些東西的來曆查不清楚,她終究身負嫌疑。暫且將柳淩萱押入刑部大牢,待查明真相,再行定奪。”
“父皇……”趙巺不甘。
“殿下,皇上處置公正妥當,民女心服”,淩萱衝著趙巽微微搖頭,示意他不可再與皇上衝撞。
淩煙將那盆虞美人猛然丟掉,霍然跪倒:“皇上,我願代淩萱受罰,請皇上放過她,把我關進大牢,怎麼處置都行!求您了”,淩煙重重磕地,發出‘砰砰’的響聲,額上頓時紅腫,滲出血來。
姝妃冷哼:“你當皇上的旨意是兒戲嗎?可以朝令夕改!想下大牢還不容易的很,一道去地牢待著就是!”
淩萱心中大痛,一把拉起淩煙,在她耳邊輕聲道:“傻丫頭我沒事,放心吧,你好好照顧自己,等我回來!”
皇後柔聲道:“皇上,淩煙這丫頭一片赤子之心,難能可貴,就不要再責罰了吧?”
皇帝頷首道:“將柳淩萱押入大牢,其餘人等暫不追究。”
兩名侍衛上前押了淩萱。她經過趙巽麵前低語:“隻求殿下幫我照顧好淩煙。”
“淩萱”,趙巽喚了一聲。
她驀然回首,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如春風拂麵、明月初生,讓人心中安定澄淨。
趙巽一陣迷亂,隻想上前緊緊牽住她的素手,再不讓她離開半步!可是腳下卻重逾千斤,仿佛有一道無形的鎖鏈將他牢牢敷住!看著她轉身的刹那,他心中忽然有種沉重的感覺,隻覺得尖銳刺痛,心如刀割!
淩煙額頭上鮮血已流到麵頰,跟眼淚混在一處,血淚縱橫,一臉淒楚,剛想衝上去拉住她,卻被趙巽緊緊攥住手腕。
“芳馨小築以及頤斕宮的宮娥內侍於明日辰時末到玉虛殿侯著,朕要一一詢問”,昭仁帝說完,餘光掃了姝妃一眼,拂袖去了。
趙巽將淩煙接到毓璃宮。但淩煙一整天紅著眼圈定定站在窗前,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如同石人一樣。
芳馨小築。子時過後,東湘閣的門開了一條縫,一隻眼睛從門縫裏四下打量了一會,隨後一人悄悄打開房門,往懷裏揣了一個布包,鬼鬼祟祟溜了出去,此人正是小玉。
小玉趁著夜色摸到泔水溝旁,舉起手中的布包直欲丟下去,忽而又把手縮回。反複幾次終於舍不得拋下,最後轉了幾圈來到‘浮碧亭’一個極偏僻的角落裏,找了一顆老樹底下,仔細確認了位置,將那布包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