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戰鬥(1 / 2)

四號躺在地上,像是被這一拳打蒙了,良久良久,才吐一口氣,可這口氣吐到一半,就又變成了咳嗽,咳聲中還隱約夾雜著液體地濺落。

“你找錯人了。”咳聲並沒有持續多久,應該說咳聲方起,便止住了,然後他就這麼躺著,望著,重複了一遍方才說過的話。

那個冰冷的聲音卻沒有再響起,但四號已明白他的意思,因為此時四號身上正纏滿了黑色的影子。

一個想問,一個不想說,一個一定要知道,一個一定要隱瞞,那就隻有……

黑影倏然一震,如霧散,如雲消,四號前一刻還在躺著,這一刻已然起身,下一刻,人走,拳來。

他走得不快,拳也不猛,遠不如流星飛逝而下的陣仗,可帶來的結果卻是一樣。

哐!

一聲宛似鍾鳴磬搖的巨響,流星又從地上飛回了夜空。

流星當然不是真的流星,那是一副發著光的盔甲,就像黎明初現的光芒,可以照亮夜空,卻又還沒有完全驅散寒冷,擁有著赤色的閃耀,卻也沾染著夜得深沉。

它像是用暗紅色的玉石所製,晶瑩卻無法看透,閃耀卻不顯張揚,隱隱有焰火一般的銘文躍動其中,使其不再像是一件死物,而是泛著生命的靈光。

這樣奇特的盔甲自然不是用來裝飾的,所以當四號一拳襲來,胸甲處陡然泛起數道金色光線,曲折環繞,乍現即逝,然後便是那一聲巨大的轟鳴,轟鳴中,其人倒飛入夜空。

飛入夜空的盔甲安然無恙,並沒有被四號的一拳打出什麼毛病,盔甲裏麵的人自然也是毫發無傷,可那人的神情卻並不輕鬆,因為他並沒有躲過這一拳。

地麵上的四號抬頭望天,麵具後的眼神也同樣不輕鬆,因為他能感覺到,這一拳並沒有傷到那人,而他卻在那人的一拳中受了傷。

——有多少年沒戰鬥過了?

——在南山的這些年並不能算,頂多就是打架,大人與小孩地打架,那麼就是在來南山之前了,那是多少年了?

仿佛落滿腐朽的沼澤,也曾是湍急的河流,汩汩,汩汩,在這一刻,悄然回溯……

方才那從天而降的一拳,陣勢的確夠大,隻看四周斑駁的山壁和腳下巨大的凹坑,便可以體會,至於那些被波及到的南筇弟子,四號不會在乎,打出那一拳的人更不會在乎。

喀嚓!

一聲脆響。凹陷的巨坑中心,三道裂紋悄然顯現,隨即延伸、擴大,驟然間,已布滿巨坑一側,直通穀壁,穀壁經此一震,撲簌簌地碎石亂墜,砸落出一團團帶紅的泥水花。

呻吟與慘叫就像拂耳而過的風,霎時遠去,巨大的凹坑中心,在添上那三道同樣巨大的裂縫瞬間,四號已騰空而去,直指夜空中那顆暗紅色的星。

去勢如箭,滿弓錚錚。

孰料那顆暗紅色的星一閃一爍,竟倏忽遠去,唯餘幽暗綽綽於原地,仿佛未來得及跟上的影子。

滋滋滋滋——

一陣尖鳴響徹天空。

四號一頭撞進幽暗的影子,影子立時變成了利刃,黑如實質,堪比鋼鐵的利刃,可飛來的四號,卻又像是一塊堅逾鋼鐵的頑石,甚至連衣角都沒被割破分毫地穿了過去。

那人隻留下一堆幽暗的影子,於是四號也隻留下一陣牙酸的尖鳴。

風聲呼嘯,四號一躍之勢漸餒,開始落地,孰料便在此時,身後又陡然冒出數根幽暗的尖刺,無聲無息,迅如閃電。

叮叮叮叮!

幾乎是同時,又掠起數聲金石交擊的脆鳴。

四號落勢倏變衝勢,轟然一聲,爛泥水花四濺,他站在又一處深坑中,不惱不怒,反倒是腐朽漸去,暗湧漸來。

可他在此處心境悄變,夜色中,數道黑影亦緊躡而來,竟不給他絲毫喘息!

隻見黑影分刺上中下三路,各是雙目、心口、雙膝與腳踝,皆屬關節要害,四號見狀,似有躲閃之心,然腳下方動,卻又一沉,不由低首瞧去,赫然有兩條黑影,凝如黑藤,纏住了他一雙小腿。

四號雙腿一震,恍惚間,一雙褲腿竟如金似鐵地撐開,將黑藤硬生生崩裂,化為縷縷黑線,隱入虛空。但這一耽擱,身前黑影也接踵而至,情急間,四號隻來得及一偏腦袋,便聽叮一聲脆鳴,額角、心口、雙膝與腳踝已不分先後,紛紛中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