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Chapter10(2 / 2)

一路兩馬並行,時而皇帝在前,時而唐鄞在前,好不熱鬧。比賽漸漸接近尾聲,關鍵時刻皇帝大喝一聲,用盡全力狠狠抽了一鞭子,再度反超唐鄞,不料這時前方突然躍出一隻梅花鹿,眼看即將馬鹿相撞,說時遲那時快,隻見唐鄞展開輕功,飛身而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住了皇帝的馬韁繩,倉皇中踩著馬鞍又是一躍,一掌過去,正好拍在鹿頸上,鹿應聲而倒,皇帝馬也從失控狀態中恢複,這時唐鄞再度回到自己的馬上,一拉韁繩,才算徹底平息了一場風波。

下馬後,唐鄞立即跪在皇帝麵前請罪,未及開口,皇帝已然將他扶起,隻道:“你勝了,說吧,想要什麼賞賜?”

唐鄞忙抱拳道:“微臣多謝皇上不責之恩,不敢再奢求任何賞賜!”

臨奕卻道:“唐鄞,從什麼時候開始,你我之間變得這麼生疏?”

唐鄞不說話,低眉順眼地垂立於皇帝身前。臨奕看著眼前的唐鄞,思緒不由得飛到了很遠的地方。

六年前。那時,十二歲的唐鄞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絲毫不懂得什麼君臣之道。自打那日嚴華山練武場上的一戰,臨奕已然將唐鄞視作了又一個知己。他出生皇室,又做了九五之尊,身邊的仆從對他是無不恭敬、無不順從;朝中諸臣,忠心輔佐的也好,心懷鬼胎的也罷,都讓他感覺不到一絲親切。

然而一路南巡,他所落腳之處,也不過都是些官宦之家,聽的也都是些歌頌四海升平之類的閑話,官宦之家的倫理套路,自然與宮中一脈相承,他心煩之餘不免想要出去走走,體會一下真正的民間生活。而就是不經意間做出的決定,雖險些送命,卻也讓他體會到了自己一直一來所希望體會到的。

因此他便提出想要帶唐鄞回宮,做他的貼身侍衛。當然,此舉還有另一個考量,便是剪除攝政王安排在自己身邊的耳目。

唐鄞最終還是拒絕了他作為朋友的提議,他失落之餘也並未強求。然而就在他啟程離開嚴華山的途中,唐鄞卻突然策馬趕上,當著眾人的麵表示願意跟他回宮,臨奕大喜過望,當即邀請他同攆,此舉雖因遭到琰碩反對最終未能實現,然而這幾年來他對唐鄞的優容卻是誰都看的出來。不僅賜予禦前侍衛官職、賞賜優厚,臨奕時常派他出宮辦差,就連攝政王的人數次想找他的麻煩,輕則遭到皇帝的嚴厲斥責;重則降罪貶官,氣得文太後和攝政王恨不得殺了這個蠱惑皇上、擾亂朝綱的唐鄞,還要帶兵一路殺到嚴華山去。

事情鬧到最後,還是淑哲公主出麵,向太後和叔父表明情由,力陳嚴華山並非邪教,唐鄞更非奸邪之人,倘若貿然殺之,恐會令天下英雄寒心,朝廷將失去民心。一番趨利避害的陳詞,再加上嚴華山多年來名門正派的名聲,才總算免除了一場大禍。

恰在此時,皇帝體內餘毒未清,再度發作,千鈞一發之際,唐鄞便學著師母遨三妹的方法,運功替他逼出了毒素,自己卻因元氣大傷臥床休養近三個月才恢複過來。經此一事,臨奕更是將唐鄞視為生死之交,況且唐鄞侍奉皇上的確盡忠盡力,話卻不算多,並不曾進讒言,太後與攝政王這才放下心來。

而自打唐鄞知曉了他對攝政王的仇恨以後,更是一路輔佐,幫助他成為真正的一國之君。

可如今,他好不容易戰勝強敵、君臨天下,他們卻疏遠了。

唐鄞是聰明人,知道伴君如伴虎,從今以後,他們之間的關係,便隻剩下君臣,再無“朋友”二字可言。想到這裏,臨奕不禁傷感,卻也明白,這都是遲早會麵臨的事。

“罷了,你的心思朕明白,不過君無戲言,朕既然承諾勝者必有重賞,便一定會踐行,你且開口吧。”他知道睿智如唐鄞,必然會給他這個台階下。果然,唐鄞沉吟片刻,恭敬道:“微臣鬥膽,請求皇上賜婚。”

臨奕心頭一驚,他原本以為唐鄞最想要的是他那把穹廬彎弓,卻沒想到……

不過他還是輕鬆一笑,饒有興致地問道:“哦?朕怎麼沒看出來你還有這等想法?說吧,看上哪家的小姐了?要不,是哪位宮女?”

唐鄞搖搖頭:“都不是。”

“哦?那是?”

“啟稟皇上,微臣的心上人,正是從小與微臣一起長大,情同手足的同門師妹,姚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