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珩接過話來,“父皇是說,今日裏有沐家夫人陪著,皇奶奶精神更甚昨日,可不敢說皇奶奶精神不好呢。”
太後聽見自家孫兒這般說道,臉上的笑容都掩蓋不住,慈愛道:“還是珩兒嘴甜,來,過來皇奶奶這邊。”
軒轅珩從清漪身邊經過的時候,有意無意掃了清漪一眼。隻見清漪低著頭,那流蘇穗子直直垂在耳側,一看便是精心裝扮過的。
隻是那月白色披風還緊緊披在身上,也不嫌熱的慌嗎?
軒轅珩走到太後旁邊,便半蹲在地上,仰著臉與太後說話,看起來真像個童心未泯的孩子。
太後愛憐地撫著他的頭,道:“如今珩兒都這般大了,一日不見,哀家還是想的慌呢。”
放眼滄禁,誰不知道太後疼愛軒轅珩。
軒轅珩就那麼任由太後愛撫著,此刻的他乖巧懂事,與清漪記憶中的那個動輒便口出譏諷的寧王大相徑庭。
到底哪個才是他的真麵目呢。
或許人人皆有多重保護色吧,寧王軒轅珩也是如此。
***見此,附和道:“太後娘娘真真是疼愛孫兒呢。”
軒轅良和也說道:“母後這是偏心,連兒子都不曾與母後如今親近。”
聽他口出戲謔之語,太後笑道:“瞧瞧,連自己兒子的醋都吃,如今都是皇帝了,卻愈發小性子了。”
她又補充道:“不過啊,在哀家這裏,皇帝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孩子呢。”
她幾人說不出的融洽,隻有清漪一語不發。
軒轅珩漫不經心道:“皇奶奶這裏真是暖和,孫兒都出了一身的熱汗。”
說罷,他作勢去解身上的披風,並隨口問清漪道:“二小姐不熱嗎?把那披風脫了就是了。”
清漪剛想說她不熱,便聽到太後說道:“熱的話就去了那外衫吧。”
清漪隻得去了披風,露出她那煙霞色的**小襖和素色細絲褶緞長裙。說是長裙也不到腳踝而已,剛好露出那雙三寸小腳來。
軒轅良和方才隻注意到有二人跪拜,他隻看清了***,卻沒有注意到清漪。此刻,見清漪穿得淡雅素淨,滿室的獸香霧氣繚繞之中,倒像是經久不見的故人了。
軒轅良和雖身為皇帝,處理軍國大事殺伐決斷,此時卻被柔情左右。一時竟分不清眼前到底是何人了。
“小蘋?”
這一聲疑問一經發出,清漪不由得打了個寒顫!她的直覺告訴她,軒轅良和口中的“小蘋”就是***心心念念的“蘋姐姐”。
這董小蘋在前朝到底是如何人物,竟值得這麼多人牽腸掛肚。
清漪沒見過軒轅良和在朝堂上的樣子,隻知道此刻他的眼裏溫柔似水。***說過,阿蘋當年是滄禁的風流人物,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那時還是南越王朝,軒轅良和還是首輔,與阿蘋必定是相識的。或許,軒轅良和傾心於她也未可知。
若真是有此關係,那可就有些可怕了。要知道滅情絕愛可是軒轅良和親自頒布的禁令啊。
清漪腦仁生疼,不願再去想了。
恍惚之間,軒轅良和朝她走了來。
清漪愣在了原處。一顆心跳的毫無規律,全然都是對未知的恐懼。
此時,***卻叫道:“皇上。”
這一聲把軒轅良和從夢境之中叫醒了過來,他看著眼前的清漪,與小蘋並不十分相像。隻是那淡雅的氣度有幾分相似罷了。
***見軒轅良和駐足,趨步走到軒轅良和跟前,補充道:“皇上方才喚錯了,這是小女清漪。”
軒轅良和疑惑道:“清漪?”
***道:“是,是沐府的二女清漪。”
軒轅良和爽朗一笑,道:“清漪,青衣,真是好名字。難怪方才珩兒叫你‘二小姐’呢。”
清漪心裏漫過濃重的不安,她想起方才太後之語來。
“清漪,青衣,依稀記得誰是愛穿青色衣衫來著?”
她覺得軒轅良和所說的也是“清漪,青衣”這兩個不同的詞了。
來不及細思,隻得低低道:“皇上謬讚了。”
軒轅良和所有的目光都放在了清漪身上,清漪甚至不敢抬頭去看。她幾乎能感覺到那股熾熱在燃燒著她。這種感覺讓她愈發不安。甚至於有些恐懼。
“可曾讀過書?”
清漪知道軒轅良和是在問她,依舊不曾抬頭,回道:“不過是識得幾個字罷了。”
軒轅良和笑道:“那可曾有字?”
清漪又不是士子,閨閣女子哪裏來的字,她據實已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