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嫂躲在廚房裏聽著外頭的動靜默默落淚,卻不敢出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出那麼殘忍的事。
孟衡仍沒開口,而柳如嵐臥室的門卻忽然打開了。
梁長安下意識看過去,在看到孟香蘭那張憔悴而灰白的臉後楞了一楞,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你別問他了,我告訴你,是我把你的行蹤消息透漏給黎昕的,後來的意外我也很難過,我以為他們說就是想利用你,讓小誠不要趕盡殺絕。”孟香蘭望著梁長安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讓人聽了心裏很不舒服。
“你的良心呢?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間接的害死了你的親孫子?”岑歡直接問她,眼神充滿敵意。
孟香蘭像是沒看到她眼裏的困惑,抬眼望著某一處,眼神空洞而茫然,“對啊,我真是不是人啊,……”
她神經兮兮的樣子讓岑歡頭皮發麻,但心中的恨意絲毫未減。
“於誠,他知道嗎?”
孟香蘭收回目光,望著又急又慌的,梁長安,眼淚無意識落下,“……長安……你不要怪於誠,他也是……”
猶如晴天霹靂,梁長安瞬間瞠圓了眼,感覺渾身的血液仿佛一下子凍結,整個身子都冷得不可思議。
“……長安……你不要怪於誠,他也是……”
但怎麼可能?
她拚命搖頭,“你騙我!我太了解你了!你絕對是在騙我,為了讓我離開於誠,你什麼都說得出來。”她怨恨的盯著柳如嵐。
孟香蘭臉上眼淚狂落,“是我的錯,……她還那麼小……還有那麼多美麗的未來在向她招手……該死的應該是我……”
“你胡說!”梁長安厲聲喝止她,衝動的上前死死抓住孟香蘭的雙臂,咬牙切齒的問她,“你就這麼恨我?恨到要編這種謊來騙我離開於誠?你還是不是人!”
“少奶奶,夫人沒有騙你……”孟衡怕她情急中傷了孟香蘭,過來扯她的手。同時忍著心裏的難受說,“但是,夫人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不會信的,你一直都幫著她說話,這次一定也是……”
“少奶奶,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但我們真的沒騙你。”孟衡急急解釋,“福嫂和其他人都知道……”
梁長安忽然停住所有動作,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我認輸了,我離開於誠,離開你們這一群惡魔。”
於誠循著吵鬧聲走過來時,恰好就看到這一幕,梁長安說要離開他。
她要離開他。
那股撕裂的痛再次襲擊他的胸口,他深呼吸,一步步緩緩走向梁長安,在她身邊站定。
抬了眼看來,臉上不知不覺爬滿了淚水,眼眶裏也蓄了太多眼淚,視線模糊得讓她看不清他的臉。
“於誠,你怎麼狠得下心騙我?我一直感到不安,夢裏還夢見孩子渾身血淋淋的來要我救她……難道你不知道我有多愛這個孩子嗎,你難道不知道他是我的命嗎!!!!”
梁長安抓住於誠一條手臂搖晃,語氣及臉上的表情都可憐得讓人心疼。
而這樣的她更讓於誠心如刀絞
抬手輕柔的擦拭她臉上的淚水,抱過她擁緊,下頜抵著她的肩低語,“你要勇敢堅強一點,我也愛他,但是,安安,你要堅強一點。”
梁長安僵住,而周遭的空氣仿佛瞬間凍結。
“小少爺,我和夫人已經確認過那的確是……
“住口!”於誠沉聲打斷,而懷裏的人兒忽然間掙紮起來,他死死抱住,不讓她離開自己的懷抱,並不停安慰,“你先別激動,安安,你冷靜一點。”
梁長安牙關顫得厲害,雙手的指甲狠狠掐住於誠的雙臂,腦海裏閃過一幕又一幕。
於誠的隱瞞,孩子血淋淋向她求救的噩夢,那個莫名其妙滾落在腳邊的瓷杯,突然變成一個血洞的紅豔小嘴,還有那些鍾點工看自己時充滿同情和可憐的眼神,以及最初時福嫂的回避和孟衡的遲疑……
這一切的一切,都在陳述著一個事實--孟香蘭害死了她的孩子,而於誠竟然還在幫她隱瞞。
難以承受這樣殘忍的事實,單薄的身子止不住的陣陣發抖,而胸口傳來的銳痛讓她好幾次眼前發黑,卻一次次被她撐過來。
低柔的嗓音一直在耳邊呢喃,岑歡聽不清楚他說了些什麼,內心隻有滿滿對孟香蘭的怨和恨。
“放開我。”
她低低開口,鬆開抓住他雙臂的手,強行撐直了身體。
“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