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半生浮沉，囹圄夜半故人來。——楊堯
“你不在家，我呆著沒意思。最重要的是我聽說有隻大蒼蠅黏上你了，我過來將他趕走。”他肘子支在我身後的椅背上，自然的揪著我的臉頰。
“你說誰是蒼蠅呢？”楊堯“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了桌子上，麵色黑如鍋底。
“吆嗬，脾氣還不小？”若風輕笑一聲，“當年連一個死人都沒爭過，如今還妄想跟我比嗎？”
“你是誰？再信口開河信不信我撕爛你的嘴。”楊堯緩緩的站起來，眼神開始變得狠厲。
“唐若風。”
“唐若堯的弟弟？”
“對，就是老子。所以，我勸你還是滾遠點，不然，休怪我不客氣。”
“跟你哥比起來，你真的很令人失望。”楊堯輕笑一聲，又坐回椅子裏？
“是嗎？楊司令，你以為你還是那個名聲響當當司令嗎？”若風說著頓了幾秒，“早都翻篇了，現在的你，充其量也隻是蔣家王朝的一條狗而已。”
“若風，別太過分了。”我急忙拉住他，然後轉頭滿臉堆笑的對楊堯說：“對不起。”
“不要道歉，有一句話我一直想問你，我在你眼裏，也跟他說的一樣嗎？”他捏著拳頭，極力容忍著。
“不是，”我搖了搖頭，然後說“楊堯，請你不要妄自菲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立場，你既然選擇了那條路，就應該習慣世俗的眼光、嘲諷甚至謾罵。至少，以對手的眼光來說，你是個忠心的將領。你我立場有別，我也不好做太多的評價。”
“你什麼意思？”楊堯看我拉著若風的胳膊，眼中竄起了火苗。
“哲宇都告訴我了，你我立場不同，所以，今日一別，就各自兩寬吧。”我說完，拉著若風離開。
“你今日什麼都沒說的陪我一整天，是早就想好了是嗎？早上從窗戶出去的人是小哲吧？”他的聲音從風裏飄來，若隱若現。
“是的。”我揮了揮手，算是永別。
可能是失憶了的原因，離開的時候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難過。
“你真傻，為了他居然能哭成這樣？你不是什麼都不記得了嗎？”拐過一個路口的時候若風突然出聲。我這才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明明心不痛的，可是怎麼會淚流滿麵呢？
“我提醒你，你最好離他遠點，他可是國民黨的死忠分子，你不為自己想，也為琴師那小子想想。”若風又一次提醒我。
“我明白。”我點了點頭，淚去泉湧，根本停不下來。
誰說世間最讓人痛徹心扉的一定是死別，其實生離也算。兩個黨派，兩種立場，我和他注定不會再相見。
我走了之後再也沒敢回去，因為從最近的接觸來看，楊堯脾氣不怎麼好。況且立場不同，大概沒有見麵的必要。
那日半夜，高哲宇又怕窗戶來找我，一身貂皮，差點沒把我嚇死。
在我開口叫人之前她滾了過來，捂住了我的嘴。我這才覺得那是個人，而不是什麼“怪物”。
“膽子這麼小？不像你啊。”她放開了我，脫掉鬥篷，一臉賤兮兮的表情。
真不愧是夫妻，連這種賤賤的表情都那麼像，我心裏吐槽著，然後拍了拍她的腦門說：“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浮誇，即使是秋天，也不能這幅打扮吧？再說，這是香港，不是北京，真有那麼冷嗎？”
“你能不能不打我的頭？多少年了，還是這習慣，要不是我驗證過了，我真會懷疑你失憶是不是裝的。”她嫌棄的推了推我。
“習慣，聖人有雲：江山易改，稟性難移。”我說著摸一把她那高級家夥，這才發現薄薄的，我不確定的問：“雨衣？”
“嗯，”她點了點頭，然後說：“就你那眼神，真是不敢恭維。”
“外麵下雨了？”
“下了好一會兒了，我說你能不能不為了個楊堯就要死不活的？連外邊下雨都不知道。”
“我明明什麼都不記得，但是心裏卻難受的厲害。”
“這樣，有一個機會，可以讓你可以與他相守一生。”她靠在我身邊，語氣柔和。可是我怎麼看都有“奸情”。
“你好好說，他一個特務，我一個共產黨黨員，我們倆就是兩條永遠的平行線。誒，我說你一個正房，都不擔心自己的丈夫嗎？還是你又在謀劃什麼？除掉我？”我探究的問一聲，見她似笑非笑，我又說：“不用那麼麻煩的，你直接幹掉我，隨便找個港口扔掉，沒有人會知道的。”
“嗬嗬，別總一副總有刁民想害朕的表情。我告訴你，我要是真想除掉你，不用那麼麻煩，我直接給上級說你叛變了，多的是收拾你的人。”她皺了皺眉，戳著我的腦門，滿臉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