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師：我那是不想辜負了你一番心意。
楊堯：算你還有點良心。
……
我聽著父子倆的對話，有些悵然，我在想著要不要跑。要是以前我什麼都不記得的時候，也許我會跑，可是如今不同了，我不能跑，如果我跑了，高凡宇必死無疑，楊堯也必死無疑。如果讓他留下，那更是萬萬不行的，他可能一輩子會恨我。
我站在窗前，思緒飄飛，有些懷念當初在上海和在重慶的時候。那個時候我們兩個人會吵架，會鬧得各種不愉快，但是不會擔心明日可能會迎來的永別。
“娘，你醒了？”是琴師先發現了我。
“嗯，你們兩個做的什麼飯？聞起來好香。”我點了點頭，然後從門裏出去。
楊堯的眼神一直盯著我，沒有挪開。
“不是要拿我去換凡宇嗎？走吧。”我坦然地道。
“你——，好了？”
“好了，小哲那一針的藥物剛好做了解藥。”我勉強地笑著。
“先吃飯，先吃飯。”琴師適時地岔開話題。
算是我們一家三口多年之後第一次吃了一次團圓飯。飯後琴師收拾碗筷，我給爐子加了幹牛糞，然後從屋簷上摸出一個牛皮包裹，拆了三次才找到那把槍，那是小哲送給我的，也許我會拿著它殺了楊堯。
“找個寬敞的地方還是在這兒？”我伸展了一下胳膊問他。
他看著我，吐了幾口煙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近了我的身，掐著我的脖頸，朝我嘴裏灌一口煙，嗆的我眼淚直流。他卻很開心地笑著說：“還是這麼脆弱，這要是碰上火災，第一個死的肯定是你。”
“有病。”我瞪著他，罵一聲。
“還打嗎？要是來真的，在速度上，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但是其他方麵，你不是我的對手。”我勾了勾唇，補充說：“想要我手裏的東西，先得打贏我。”
“那我要是這樣呢？”他說著提槍對準了自己的腦門。
我不覺嚇得怔了怔，有句古話說的好，你再強大，也永遠贏不過一個死人。
“你這是在逼我。”我說。
“我曾經說過，我可以跟你一起去死，但是絕對不能讓我的兄弟死。”
“事到如今，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即使你死了，也保不了凡宇。”
“那我至少努力過，也算是對得起這麼多年的兄弟情誼。”
“好，那你能說說事情的始末嗎？你被抓了還能被放，我想知道那個人在想什麼？”
“本來從那次之後，這個世界上再無‘絕密’了，可是那天凡宇危在旦夕，我隻能拿我最大的秘密去換。”
“所以你就將我賣了？”
“對。”他看著我，眼中並沒有太多的歉疚之意，可能我們兩個鬥了多年，都麻木了。
“東西你拿走，我你帶不走。”我說著從兜裏掏出一竄鑰匙扔給他，然後舉槍對著自己開了一槍。
槍聲響起的時候我腦海裏全是那些曾經幸福的畫麵，我扔出去的鑰匙並不是鑰匙，而是明軒臨死時托涵宇捎回來的一把微型手槍。
既然他不忍心背叛兄弟、背叛曾經讓他嘔心瀝血的領導，那我就給他一個最好的結果。他即不會擔上叛徒的罵名，也不會對不起兄弟，更不會對不起我。
我所擁有的東西，是不能被這個世界所探知的，至少目前是。那些人妄圖通過我手裏的東西改變曆史，這是不符合宇宙規律的，我隻能說抱歉了。我若不死，他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隻有我死了，事情才會真正的結束。
我不後悔曾經來過這裏，並愛上一個瘋子一樣的算計狂，他步步為營，到頭來卻落得個淒涼下場，真是有些遺憾。
我不知道的是，他和琴師有約定，當年一別，琴師給了他聯係自己的特殊方式，這一次他就是通過琴師從那邊跑來的。
父子倆各有算計，琴師想著我那麼在乎他，見一麵也好。他想著怎麼把我帶過去好換的凡宇活命。
最後從風裏倒下的時候，他大概都沒有明白我為何要殺他。
他說自己半生官場沉浮，從來都沒有輸過，最後沒想到卻落在了我和琴師手裏。
琴師則是很坦然的說，我去監獄看你的時候，你說我是故人，那晚台北的雨很大，我聽了那句話之後哭了半夜。最後還是覺得那不是你該有的下場。死在自己妻兒手裏不虧，死在他人手裏才叫真正的虧。爸爸，對不起，我以明軒的身份騙你來，就是為了今天，我們母子還真有默契。
死能同穴，也算是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