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芳康夫的人物是塊狀的,有巨大的眼睛——就像兒童讀物裏的插畫,他的作品隱藏著巧妙的反抗精神,比如說1923年創作的《偷水果的男孩》。他的色彩豐富而陰鬱,各式各樣微妙的棕色和綠色幾乎總是穿插著尖銳的深鏽紅色,這是他這一時期的簽名色調。他對規模的操縱與對空間的處理類似,壓倒性的大葉植物和微小細長的樹木,藝術家可能站在中間。
他這一時期的代表作可能是《小喬與牛》(1923),描繪了一個男孩在細節豐富的庭院裏,被一頭龐大的傳統形象的牛保護。三角形的頭部和臀部形成一個自然的平行四邊形,讓人聯想到洞穴壁畫和同時代備受喜愛的民間藝術家夏加爾、Florine Stettheimer、勞爾·杜飛和米爾頓·埃弗裏。
1920年代中期,國芳康夫擴大了他的藝術規模,把精力集中在一個或兩個,通常是女性上:在海中遊泳的人,將滿臉恐懼的孩子托舉在海浪上或半裸在室內休息。厚實的形式給她們明確的力量,最明顯的是《強大的女人與孩子》(1925),在這幅畫中,杠鈴、舞台般的背景和雜技舞蹈演員穿的那種緊身連衣褲讓人想到這是在馬戲團表演為生的母子。
1930年後,國芳康夫變得越來越多產,但並不枯燥,因為他不斷在完善自己的風格。受到巴黎和喜歡畫淩亂女子的友人朱勒·帕斯金的影響,他開始寫生,提升了索亞兄弟、 Reginald Marsh、帕斯金和他自己的現實主義。
在這個階段,他的顏料變得厚重有紋路,特別是迷人的歐蕾咖啡色背景看起來像是用刷子的手柄頭完成的。(盧西安·弗洛伊德的既視感)。在1930年的靜物寫生《螺旋麵包》中,白麵包和垂下的布放在傾斜的桌子上,並倚靠在傾斜的牆壁和地板上,我們首先看到精力充沛的顏色和光,沒有大膽的嚐試,但即使在今天仍然栩栩如生。
隨著世界走向戰爭,看起來獨立的女性出現在酒吧和咖啡館,有時隨身帶著報紙。《有人撕了我的海報》中衣冠楚楚的吸煙者將目光投向我們,她身後的牆上是畫著舉起雙手的法國工人的海報(他的朋友本·沙恩的作品)。而殘餘的馬戲團海報上,一位女性空中飛人蕩著秋千從畫麵進入。
這種空間模糊的背景在戰爭期間被推到了前麵,驚人的鮮豔顏色——尤其是熾熱的紅色——通過刮刀一層一層的重疊,形成光滑、幹燥、壁畫般的表麵。重疊的顏色暗示了馬戲團場景和標誌,在其中能找到邪惡的小醜和麵具,沃爾夫先生認為這連接著國芳康夫被抽象表現主義畫家拒之門外,並未能獲得公民身份的痛楚。在這些作品中,他早期努力的夢想成為噩夢。
在其風格不同的三個階段,國芳康夫從未停下來追求不同色調的情感、配色方案和顏料紋理。他的職業生涯在回應不同的藝術和社會刺激時,不曾失去其核心的優雅和智慧,也不曾因為憂鬱症廉價出售。
國芳康夫保持了設計師、講故事的人、環境大師的身份。他的藝術、生活和時代結合在一起提醒我們大多數值得我們關注的藝術,常常代表一個具體的人,並且是一種形式上的藝術身份。國芳康夫的展覽更向我們傳達了一種新擴大的信息:20世紀的前50年美國藝術的大熔爐遠比我們知道的更豐富。還有一堆落下的功課需要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