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恨不相逢未嫁時(1 / 1)

他沒有再給我來過電話。

身上的錢不夠支撐在麗江的生活太久,於是我走進一間小酒吧,回應一下門上的招聘啟事。

"服務員一個月800。如果你會唱歌的話,歌手工資會高很多。"老板人看上去很有親和力。

"我覺得我唱歌倒蠻好聽的,但是我不會樂器。"我如實招來。

"唱兩句聽聽。""高,來給小姑娘伴奏一下。"他喚來一旁舞台上獨自撩撥吉他的短發眼鏡男。

"唱什麼?"男生走過來,看上去20多歲,並不熱情,眼鏡下是一雙有些憂鬱又帶些厭世的眼。

"那英的,夢一場。"

"¥%……&*"伴奏開始,這是我多麼熟悉的前奏。

我坐在吧台邊的高椅上,閉上眼睛,從記憶中開始唱歌的旋律處跟進。

一字一句,心血尤滴,情歌的可怕,在於它觸動你心底最深處掩埋的傷。

"早知道是這樣

像夢一場

我才不要把愛都放在同一個地方

我能原諒你的荒唐

荒唐的是我沒有辦法遺忘"

至此,泣不成聲。不是我太脆弱,是愛得太深,傷得太重。

我以為的完美愛情,瞬間崩塌,成了世界上最遭人唾棄的亂搞。

袁瑞,你的那些凝眸那些懷抱那些深情低喃,此刻想來,是那樣帶血的溫柔。

周圍都沉寂了,我尷尬地用手背抹了臉頰的淚,不好意思地看向老板。

他臉平對著我,眼卻盯著吧台的某一處,仿佛想到了什麼很久遠的東西。

"今天晚上來試著唱一晚吧,給你150。"良久,他說。

晚上做唱歌準備的時候,彈吉他的憂鬱帥哥告訴我,我的聲音很幹淨,唱得很真實,觸動人心。

我想,那來自我心底因他而放滿的水。

舞台不大,燈光從頭頂打下卻燒得臉熱。

一切沒我想象的那麼複雜,我隻是和吉他手商量好後隨意選歌唱,下麵的人玩他們的,喝酒,聊天,泡妞,也有很認真聽著歌的,看得我不好意思。

不過這裏本沒有多少人,這間酒吧和我們初識的那間格局和規模都太相似。

我是刻意,或者無心。

隻為紀念,又怕重逢。

一首一首,嗓子有些疲憊了。

老板恰好端了杯子過來,裏麵透明的液體,遞給我和吉他手,半蹲著搶過話筒說:"中場休息,廣告過後,精彩歌曲繼續。"聲音充滿調侃和幽默。

底下人歡笑一陣,誰都沒有抱怨。

我想,這是麗江這個地方的特色,雖然旺季比較喧鬧,但是,每個人在這裏的時光都是柔軟的,沒有那麼多怒氣,誰和誰都能相見一笑。

"感覺怎麼樣?"舞台的一側,老板笑問我。

這是一個氣息很自如的男人,中發,眼睛不大,卻很有神,不同於袁瑞的黑亮深邃,是一種攝入人心的聚焦,奇異地和諧在他輪廓顯得柔和的臉上。有點像眼小版的台灣演員連凱,身材也像。吉他手告訴我,老板姓陳,大家都叫他華哥,30歲,台灣人,中學開始去美國留學,畢業做酒店管理,現在做金融投資,去過很多國家,順便在麗江開個這樣的小酒吧,算是自己一棲之地。

"挺好的,我跑調多不?"我睜大眼,縮了脖子,抿嘴,不好意思地問他。

他開朗地說:"沒有,挺好的,今晚上座率比平時高呢哈哈。"

"呃……"

"別害羞,你就那樣唱,像你平時一樣,用自己的感情和心去唱。我都被你的歌聲吸引了。"

""我不知如何回應,羞澀地笑了下。

"老板,唱歌啦。"台下有人喊。

我們相互點點頭,我和吉他手便重返舞台中央。

"唱一首《恨不相逢未嫁時》!"

吉他弦剛剛輕撥,台下角落的一張桌子處就傳來了聲音,沉穩,隱著怒氣,命令,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全場聽清。

是那一雙眼,在燈火闌珊處,眼裏的光卻直射入我的心間,像盯著獵物一般,狠狠緊緊地盯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