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章 讀懂母親,感恩母愛(4)(3 / 3)

黑暗中,我下意識地伸出手,她竟看見了,忙把一支煙放到我手中,然後又急急忙忙地去找火柴。我深吸一口久違的香煙,許久才伴著一聲重重的歎息吐出濃濃的煙霧。母親又小心翼翼地開口了,“媽知道你心裏難受,可我們總還得活下去!”“活,像我這樣活著有啥用?”這是我幾個月來第一次順著母親的話茬答言,母親受到更大的鼓勵,“咋沒用,隻要你還活著,隻要我和你爹下地回來能看到坑上坐著他們的兒子,心裏就踏實,就有奔頭一一”窗外的雨下得更大了,落在長出新芽的樹上沙沙作響,忽覺得臉上癢癢的,用手去摸,是淚。

肆虐的風暴過去了,生命之樹帶著累累傷痕終又艱難地站了起來。在家休養了三年後,我又鼓起勇氣上路了,因為有母親那句:“咱要好好活!”我必須走出一條活的路來。幾年來我的腳下已有了一條路的雛形,盡管還不是很淸晰,盡管還很狹窄,但那是我自己用腳踩出來的,是我活著的見證,這條路上有我的夢,也有母親的淚。如果說我的生命是一條船,那麼母親的眼淚就是一條河了。四年前一場婚變,又是母親含著眼淚默默地擔起了撫養我六歲幼兒的責任。

母親啊,你的眼淚真是一條流不盡的河,每當我的生命之船擱淺了,你總是用自己的生命托起我這隻船,送我到遠方。

因愛流淚

我上初中的學校在鎮上,一次,母親到鎮上趕集,她拿一籃子底兒雞蛋換了油鹽針線,準備回家。去學校是她臨時決定的。她在教室的牆根兒下等到我下課,我問她幹嘛來了,她從臂彎的籃子裏拿出倆燒餅塞給我:“沒事兒,來看看。”隻是幾句話,說完就走了。

以後,我就覺得同學們的眼神兒不對,他們在恥笑我。這種感覺沒有根據,卻一直困擾著我。我把責任歸咎於母親的矮和弓著的背。在後來的很多日子裏,母親的問答我都很敷衍,甚至冷淡。母親覺察了我的變化,問我怎麼了,我不答。

讀高中是在縣城,離家有三十多裏路,母親不會騎自行車。有一次,一個老鄉到學校找我,說有事兒。我跟他走出校門,然後西拐。離校門五十多米的地方,是家裝裱店。我看見母親等在那個裝裱店的旁邊,瘦弱的身軀蜷縮在黑布衣服裏,眼睛向著校門的方向張望。看見我,她向前跨了兩步,然後像想起什麼又停下了。等我走到跟前兒,才說:“跟你爸來賣棉花,順路看看你。”然後她從貼身衣服的口袋裏拿出卷得皺皺的五六塊錢給我,囑咐我別舍不得吃。我說知道了,轉身跑進校門,隻將背影扔給憔悴的母親。

讀大學的時候,離家很遠。母親不會寫字,但我幾乎每月都收到她的兩封信。內容都是囑咐我在外一定要照顧好自己;錢該花的就花,別太委屈;天冷了要加衣服;熱了要多喝水等等。我覺得母親嘮叨。

一天,在學校看過一部泰國片:一個沒有責任感的丈夫受不了生活的壓力,遁世出家了,女人以柔弱的肩扛起了家。給人家幹活掙飯給孩子吃,孩子病了,賣血給孩子治病,吃盡了所有的苦,她累垮了,她病了,卻被族人說成是鬼魔附身,遭受了愚昧和血腥習俗的處罰,那幕情景是永遠也忘不掉的:為了趨魔,用一叢荊棘放在這個可憐的母親身子底下。母親的淒慘的呻吟讓在場所有的學子喂泣不已。回到宿舍,睡我對麵的舍友淚流滿麵,放聲大哭。他說他很早就沒了母親:一天晚上,隻是因為感冒,他有些低燒,不很要緊,但母親執意要去給他拿藥。徒步去醫院的路上,他的母親跌倒在地,哮喘病突發,死了。

“如果這個世界上隻有一個人糖記你,那一定是母親。”舍友流著眼淚說。

我不知道母親的生日,甚至不知道她的年紀。隻是填表碰到家庭成員一欄的時候,才會想到母親已近花甲。

我也流淚,為這些年來母親對自己的愛,為懵懂無知的自己對愛的辜負、冷落與傷害。

親愛的母親,兒子叩請您的原諒。

給我三次命

生我,母親給了我第一次生命。

養我,母親又兩度給了我生命。

小時,因體弱多病,我的一呼一吸常左右著母親的心情,稍有風吹草動,

便弄得她提心吊膽。

四歲那年,是我的災難年,兩度病,兩度危及性命,是母親用她的執著母愛和艱辛,又兩度從病魔手中搶過我,給了我新生。

一回深冬子夜,因急性重度感冒,我的呼吸道腫脹,出氣粗,進氣細,麵目憋得紫青,性命危在旦夕。赤腳醫生一見這陣勢,腿肚子哆哆嗦嗦,語不成11句,說這孩子怕是沒指望了。母親一聽,差點暈倒過去。然而,淚流滿麵的母親沒有絕望,十裏八村沒有醫院,母親就抱著我一口氣跑到二十餘裏的興隆鎮上。也許是母愛的神奇力量,也許是母親跑動的顛簸,我的呼吸不僅沒有停止,反而通暢了許多。

驚恐加上奔跑的勞累,母親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醫院裏的大夫給我打了一針青黴素,對滿頭大汗的母親說,沒事了,你就放心休息會兒。見我呼吸1均勻,又平穩地人睡,母親才深深地吐口氣。懷抱著我,母親披星戴月趕回家裏,此時天色已明。為我而身心疲憊的母親顧不上休息,忙完早飯後便參加生產隊的集體勞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