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佑瞻點了點頭,麵色極不好看。一方麵是因為蘇蟬駁了他的麵子,另一方麵也是寒心。他向著宋錚一拱手,“今日多謝小郎了,若非你我還不識得此女麵目。”
宋錚笑道,“我說話不中聽,還望朱兄莫見怪。隻是朱兄再見到蘇大家後,別把我賣了才好。有空我還想去見識一下這位蘇大家的風采呢!”朱佑瞻與蘇蟬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宋錚本不願管這種閑事。不過,蘇蟬的這種做法讓他很不喜歡,恃寵而嬌也就罷了,但你也要一個像樣的借口才行啊!
朱佑瞻畢竟是世家子弟,一些麵子上的功夫還是有的。很快,他便和大家推杯換盞,喝到了一處。大家的興致也調動起來。楊動酒量一般,好像也有心事一般,最先倒下了。徐明軒安排人將其送到了客房。接著是朱佑瞻,牽緣與家仆送其回去了。李德年則頗有自製力,喝到微熏而去。
倒是穀正傑,酒量甚豪,喝起了興致。最後擒著酒壇與宋錚拚酒,宋錚有春陽秘譜在身,自然不懼,半壇酒後,穀正傑咕咚一聲倒地,徐明軒安排阿榮,將其與半醉的田金昌一起,送到了客房中。
最後,席上隻餘下徐明軒與宋錚兩人。徐明軒雖然微醉,但頭腦很是清醒。宋錚提議找一間臥房長談,徐明軒欣然同意。
亭山別院後側的客房裏,宋錚與徐明軒對桌而坐。阿榮奉上一壺熱茶後,便被徐明軒打發去休息了。時間已經晚了,四周靜悄悄的,偶爾從別的客房裏傳來說夢話、打呼嚕的聲音,更顯寂靜。
“明軒,今天倒要謝謝你,介紹我與德年和佑瞻認識。”宋錚抿了一口茶水,悠悠說道,聲音甚低。
“這是哪裏的話。”徐明軒擺擺手。
“你們家的情況現在如何了?”
“還是那樣,我此次回來,叔祖就召見過我一次,讓我說了說曆城的情況,便再也沒有見我,山東路轉運副使,由徐家的一個外親頂上了。父親現在泉州,忙活生意上的事。母親和菊英,怕被徐明肅再糾纏,前些時日回了鬆江老家。偌大一個江寧城,我連一個親人也沒有。不過,我也不慌,小郎現在忙著武比,等小郎騰出空兒來,我們就正式行動。這些時日,我與朱佑瞻等先前的玩伴都聯係上了,也結交了一些新朋友,這些人我會一一介紹與小郎認識的。”
宋錚點了點頭,“明軒要掌管徐家生意,得兩手準備,一是除掉對手,二是做出一些成績給你叔祖看。你這兩天可以尋機見一下你的叔祖,讓其撥給你一點生意做。彙通商貿行的事,也不急於一時。山東路那邊的人手培養,也需要一段時間。”
“要除就先除掉徐明肅,對此人我恨之入骨!”徐明軒恨得咬牙切齒!若非徐明肅變本加厲,徐明軒的母親和妹妹也會會躲到鬆江去。而徐明軒的心上人唐琬,也是徐明肅暗通消息,被黃嶽弄走的,唐琬性烈,用金釵劃破自己麵容,當了尼姑。
宋錚點了點頭,“徐明肅那邊,我想想辦法。對了,唐琬小姐那邊可有消息?”
徐明軒歎道,“我去過濟慈庵兩趟,她都拒絕相見。她現在法號靜空,已經剃度了。看來,我與她已經無緣了。”
宋錚拍了拍他的肩膀,“遁入空門也不一定萬念皆灰。若唐姑娘心中已經完全放下,大可與你相見。現在不見你,說明她心中還有執念。若我們查明兩年前三十萬庫銀丟失真相,還她父親唐慶一個清白。相信她會出來的。武則天當了尼姑,後來還不是重出尼庵?不過,這事還急不得。總要尋找機會才是!”
徐明軒點了點頭,“事情一步一步來吧,總有雲開霧晴的那一天!”
“這就對了。”宋錚笑道,“等武院大比結束,咱們便到那竹篁館包一場,把你我好友均叫上,好好樂上一樂!也去見識一下那個蘇大家。”
徐明軒也笑道,“行!廣交朋友,也方便以後辦事!”
“嗯,正是如此!”宋錚啜了一口茶水,猶豫了一下方道,“明軒可知這韓奎的來曆?為何楊動與其不睦?而楊動的身世也挺神秘的。”
徐明軒瞅了宋錚一眼,“其實也沒什麼神秘的。隻是他不願意讓提起當年的事罷了。”
徐明軒壓低了聲音道,“此事源頭頗為複雜。要說,就要從十年前說起。當時高宗皇帝病逝,皇宮失火,連小太子也不幸遇難。現在的明宗皇帝即位時,剛剛五歲。此後幾年,軍方被整頓,先是大帥韓忠因對西蜀用兵失敗被免職,接著傳出此次兵敗,是因為大帥府走露消息,韓忠被囚。不過,韓忠威望極高,朝廷一時也不敢殺掉韓忠,而是整頓軍中,一大批將領離職。楊動之父楊鎮,是韓忠的老部下,更是韓忠的女婿,時任城衛軍統製。據說,當時有許多將領找到楊鎮,要求其帶領大家清君側,查清先帝及太子身亡真相。然而,不知何故,楊鎮卻拒絕了。不過,楊鎮擔負起了守護韓忠家人之責,使其幸免於難。也許是楊鎮拒絕發難的緣故,再加上城衛軍統製的職位太過敏感,朝廷一直沒有動他。直到四年前,楊鎮稱病退職,回了老家桐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