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妾身鬥膽想要您一個解釋。”她眸子裏帶著水光,隻是垂下的眼瞼遮去了一切。
他盯了她良久,屋內的靜默被打破:“澤兒是嫡長子,本侯以為,你懂!”他深深地看著她,晦暗揉進眼底深處,荒蕪了昔日的豐神俊朗,隻剩蘊聚在眉間的冷漠死寂。
冰冷一下席卷全身,她膽顫痛苦,這樣的神色,她見過,當年得知那個女人再嫁後……
“回去吧。”他冷漠的移開了視線,無視麵前這個女人的淚水。
空寂……在她腦海徘徊,轉身,她其實是一個失敗者,他終究是知道了嗎,那麼這些年的感情是假的嗎……
“夫人……”幾聲驚呼,她陷入了黑暗,長長的路上,他始終沒有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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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世子大人。”榮安院內,得到消息的蘇婧語調侃一笑。
蘇沛澤扯唇,沒有什麼喜色。
“你同他說了什麼?”那人居然會請奏他當世子。這可不像是他的風格。
“什麼意思?”他裝蒜。
“那就是他抽風了。”蘇婧語冷笑。
點點她的額頭,蘇沛澤道,“那是我爹不是你爹?”
蘇婧語淡漠的很,尤其是對這個便宜爹。
“那天,我去找了他,想著,至少,得說些什麼……”說什麼呢?他也很模糊,恍惚記得好像提到了娘親。那夜,他斷了那些人的四肢,他鬼使神差的想看到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他沒有打他,沒有罵他,隻是沉寂,像個死屍一般,臉上都是灰敗……雖然大怒,但是……卻是做給一些人看的。
半個月後,蘇重山來了榮安院,蝶影道:“主子,侯爺來了。”
喝完骨頭湯,蘇婧語拿帕子拭了拭唇上的湯汁,沒有說話。
換了身衣服,去了外屋,淡淡地行了禮,屋內陷入靜默。
“傷好點了嗎?”他問。
“好多了。”她低眉順眼的回答。
“身上的毒還未清除吧。”他遞來了兩株雪蓮,雖不是百年的,但看著成色還不錯。
蘇婧語道:“好多了。”
“今日賢王擺宴釋香塢,因你手臂傷還未好全,為父便推脫了,莊子中清靜,是個養傷的好地方,明日為父會派人陪同。”
“謝謝。”蘇婧語沒有一絲表情,隻低眉順眼的致謝。
他神色有些晦暗,她竟連父親二字都省了。
飛燕在蘇重山離開後,道:“主子,賢王那裏……”這幾日賢王連天地送來討女孩子歡心的小玩意兒,每一次收到主子都命人還了回去,賢王轉而明目張膽的送到侯爺那裏,讓侯爺轉交,這下弄得人盡皆知。
“不必多想。”蘇婧語知道他打什麼主意,不過卻不在意,隻是不知道君昊暘那裏……
她搖頭晃去腦子裏淩亂的思緒,強迫自己不去想。
榮嘉院內。
“二哥!”蘇婧芸眉目清冷,看著麵前毫不在乎的人,氣不打一處來。世子之位已然定了下來,難道他就不著急!
“說!”他擦拭著手中的劍,鋒眉一攏。
寒光森森,刀刃發出刺眼的芒,令人心神俱凜。
“大哥繼承了世子之位。”她冷冷的道。
“嗯。”
嗯,嗯是什麼!蘇婧芸嬌容一寒,“二哥準備怎麼辦?”若果大哥繼承了世子之位,他們以後哪還有立足之地,蘇婧語更多了個靠山。
“不怎麼辦!”他棱唇微微上揚。她以為事情真的這麼簡單麼?蘇沛澤裝了這麼些年,他背後一定有人,假設自己的懷疑是對的,那麼,蘇沛澤繼承了世子之位,他注定要被那個人舍棄!且不說那個人會怎麼對他,便是他成了世子,也不見得能坐得穩!
想到父親因此放棄了手上的兵權,他俊眉一擰,意味深長地道:“祖母去莊子半個月了,該去侍疾了。”
蘇婧芸眼中微閃,走時,留下一句:“哥,別忘了我們可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妹妹好了,哥哥也會好的。”
蘇沛澤冷嗤,一榮俱榮,那你也得有那個本事。
似乎看出他的不屑,蘇婧芸突然轉身笑的頗有深意,帶著綿密的冷意。蘇沛城眼睛一眯,眼中露出幾分危險的眸光。
他以為,有些事她真的不知道嗎?二嫂嫁過來這麼多年了,卻還是處子之身,他瞞得過母親卻瞞不過她。
釋香塢內的涼亭間,一身紫袍的君昊鳴負手而立,手中的杯盞反複捏玩兒。
她還真不來,他嘴角牽起,劃開一道弧光。
“把她的底細透露給夏侯吉。”他命道。
馬車緩緩駛向郊外,路兩旁的樹林一直向後退,天氣正好,是個好日頭。
蝶影湊在蘇婧語耳邊道:“主子,馬車後有人跟著。”
“嗯”她應了一聲,取出一粒藥丸,咽下。
城都漸漸遠去,距離莊子大約還有三裏路,道兩邊的樹林陰翳,鳥啼不絕於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