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白錦繡麵前,白方收斂著他自己的情緒,半天了才道。
“我訂了些飯菜,你且吃了。”
白錦繡搖了搖頭,她現在已經沒了胃口,若說是前幾天她是為了要挾曲鈞山和田乘風的籌碼的話,這兩日,她是真的沒了胃口。
白方也不敢逼她,想要蹲下去,可是,旁邊的四個人這時候都在看著他,白方隻能站在白錦繡的麵前,問道。
“你告訴我,若是怎麼樣,你才出去?”
“丟官罷職,傾家蕩產,磕頭謝罪。”
白錦繡想了幾日,她也不要那個姓關的性命,見了血她總覺得別扭,所以,她認為這樣也便是可以了。
白方沒說話,心裏卻把白錦繡的這十二個字記住了。
父女兩個狀似無意的對了對眼神,白錦繡便又是一笑,她知道父親是明白她的,而白方眼裏的堅毅,更是讓白錦繡知道,自己的父親會幫她。
白方出了牢裏,便把白錦繡的原話告訴了阮非墨,這時候田乘風那裏自然也是得了消息,聽到這十二個字,不禁是田乘風鬆了口氣,旁邊聽著的曲鈞山因為這幾天的不安穩,也都鬆下了一口氣,堆坐到椅子上,不自覺的說了句。
“他不要命便好。”
這原本也是父親回信裏的意思,隻要保住了命,其它的一切曲家不再過問。而且就在昨天,曲鈞山接到了母親的信,隨了母親一輩子的沈嬤嬤,隻拿了一個小包袱,坐著一頂灰呢色的不起眼的小轎,離開了曲家在永樂城的老宅。
其實,在出了事以後,這個沈嬤嬤也是活動過了的,不隻是曲鈞山的母親處,就是京裏能找的人家她也都的過了,但是曲家老爺現在不說話,那麼便無人肯搭這個手,所以,這個沈嬤嬤才到最後落了如此淒涼的下場。
如若不是這件事情,像是她這樣有臉麵的奴才,便說是主家給養了老也是有許多的,這便是榮享,若是沒得了這份臉子,主家也會置了院子,安排下了小丫環,把一切都安置了妥當,不隻是顧了主家的臉麵,也讓這些老嬤嬤得以安享晚年,隻是,現下的這種境地,已然是沒給沈嬤嬤留半分的臉麵了。
到了晚間的時候,曲鈞山趁著無人的時候,過來討白方的意思,因為無論怎麼論,白方都是他的姑父,現下身邊沒有長輩,曲鈞山又是被這事的事態鬧得有些不安生。
“姑父,您看這事,還用再通一些人情關係嗎?”
白方知道這個關榮連著的是曲鈞山的母親,而那些陳年舊事,白錦繡不提,他便更不會提。
坐在折帽椅上,手裏握著茶盞,沉吟了半刻,才道。
“一切都聽田待衛的即可,我看他做事是個極妥當和周密的。”
田乘風所為的是曲家,而曲鈞山為著的也是曲家,白方現在卻隻想著女兒說出來的那十二個字。
盡管白錦繡從來沒有說過,但是在景王府的日子何嚐能夠好挨的,待妾那樣的位置,白方現在想起來都覺得心頭疼痛難當,若非是當日裏白錦繡是一味的瞞著他把這事做實了的,白方便是不治那熱疾,也不會讓女兒幾近典身為奴。
現下,因為阮非墨在縣衙外已經寫了告示,讓一幹人等有怨伸怨,無須遮掩,害怕,並且是已經在到了的當日便把關榮去官罷職,當眾將關家父子全部押進了監裏,半點的情麵也沒有留的樣子。
如此的利事利落,自然是讓百姓放了心,所以那些欺兒霸女,搶買良田,逼迫為奴的事情便也犯了。
而白錦繡沒有放出來,卻是因為她一直拗著,阮非墨去了兩次也沒有能把她請出來。
白方到了的第二日,他又去了監裏,正巧此時阮非墨也在,竟是在敞開的門裏,和白錦繡兩個人擺著棋子,隻是照舊是小時候的玩法,白錦繡每三手便下二子,而阮非墨仍舊是坦然的看著,麵含著微笑。
白方站在外麵,心生唏噓,若是沒有以前的事情,他們二人便說是神仙眷侶,也未可知,可是如今呢?
提著飯籃子到了裏麵,白方才要放下,白錦繡頭也不抬的就說。
“伯母將這飯菜送與這四個侍衛吧,這幾日也是辛苦他們了,我和阮大人下完了此局,便出去了。”
白方不知道阮非墨被白錦繡逼迫著答應了什麼,但是,他知道白錦繡肯出去了,自然是萬分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