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唯望君安(2 / 2)

扶桑被關在大牢裏,因為她是扶風的王,所以那些看守並沒有怎麼欺負她,看過路重行的第二日趙墨淩就去了牢裏,他們隔著一扇木門互相望著,趙墨淩從扶桑的眼底看出了濃烈的恨,聽說他的弟弟,扶風三王子扶陽死了,他目光平靜的看著她,把一絲歉意隱藏的很深,所有的一切開始了就不能停下,他的願望還未實現,戰爭總是要付出代價的,這是他們固執的結果,其實他都明白,可是又能怎樣呢。重行也受了傷,他們三個真的是固執的可怕。

扶桑看著一臉平靜的趙墨淩,看著他一如千年湖水般的眼睛,想起了扶月走的那日,抱著她泣不成聲,扶月說一切都是因為漢皇,若不是他的野心和欲望,扶陽就不會死,扶月抱著她懇求著,她說“王姐,一定要幫扶陽報仇,殺了漢皇,為死去的草原英魂報仇”,她哭著點頭,她知道征服漠北不是趙墨淩的野心和欲望,隻是在完成一個固執的願望,可是,扶陽死了,那是事實,總要有人為此付出些代價的。

“要殺我,就動手吧”扶桑的眼神漸漸平靜,她坐在枯草堆上抬頭望著趙墨淩,幽暗的牢房裏,她的神情比他們長街初見時還要淡漠

“我不會殺你的,扶桑,你還是依舊要固執下去嗎,血還會流的更多的”他負手看著她,明黃的袍子上蒼龍欲飛

“趙墨淩,難道你認為這一切都是我的固執造成的。”扶桑撇過頭不再說話

“扶桑,重行他,傷的很重,朕是皇帝,卻也無能為力,他,不該遇到你的”

趙墨淩走了,留下了一句話在空蕩幽暗的牢房長廊裏回蕩,他說那話的時候語氣像關外呼嘯的冷風,吸進肚子裏,就會刮得人心疼,連眼淚都能疼出來,扶桑的眼裏真就出來了,她想起了江南煙雨裏她撐著傘轉身看見細雨長街上靜靜佇立的他。喝酒的牢頭詫異的看著牢裏的少女,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她跪在地上,雙臂張開舉上頭頂,然後緩緩磕頭。

“哎,你看那扶風女王在幹什麼呢,在給誰行大禮呢”一個年輕的差役端著酒碗問一旁的人

“那是扶風一族祭天的大禮,那孩子怕是在祈求老天讓皇上別殺他吧”角落裏抽著煙袋的老頭幽幽開口

“靈驗嗎,那個”

“不知道,扶風人都用那個求平安”老頭吸了一口煙袋,吐出一口煙,啞聲開口

“老山頭,你怎麼知道”整日待在昏暗無聊的牢裏,年輕的差役忍不住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起天了

“年輕的時候,我跟著我爹去過一次扶風,見過一次,那是個婦女,丈夫病了,一群人跪在那裏幫著她祈福,草原真是個好地方呦,那裏的人也很好,以後有機會,你們都去看看吧,哎,我這一輩子怕是再沒機會去嘍”老人歎了口氣又吸了一口,煙火明滅裏有一張蒼老黝黑的臉龐。

“隻要皇上征服了關外,我們就能去了,對了,那後來呢,那男人好過來了嗎”

“不知道,隻是路過,好不好的,祈福也隻是個念想而已,該死的總活不了,該活的總死不了,這死活的事,老天爺呀,都是安排好的,都是命”老山頭隱在淡淡的煙霧裏,看不清麵容和表情,他說話的時候語氣淡淡的,也算是活過一輩子的人了,什麼沒見過,早看開了

“是呀,都是命,注定了的”小差役歎了口氣,端起酒碗喝了起來,牢房裏再沒人說話了,安靜的隻有犯人們的鐵鏈聲,扶桑依舊跪在那裏。

小玉在路重行床前守了七天七夜,第八天清晨路重行的燒漸漸退了,汗浸濕了一床薄被,路重行睜開眼睛,朝小玉虛弱的笑了笑,小玉就控製不住的紅了眼眶,少爺,最終還是挺了過來。“傻丫頭,哭什麼,我不是沒事嗎”路重行笑著說。

白馬將軍醒了,消息傳進皇宮,小婢女終於在皇上臉上看到了笑容,她想,晚膳可能要多做幾道菜了。白馬將軍醒了,消息傳到了大牢裏,扶桑跪在地上俯首磕完了最後一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