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二更天了,兩人都有些微醺,夙南風突然笑了起來:“想不到我夙南風也有今天啊。”
珞一默默的垂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
風帶著涼意鑽進兩人的衣襟,夙南風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不多久,樹林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誰?”雖說醉酒,珞一卻比平日裏還要警覺。
“是我,你們怎麼醉成這樣。”小帽子不知從哪裏鑽了出來,珞一對著他傻傻的笑了笑,轉而趴在了桌上。
暗夜朦朧,三個身影恍恍惚惚的往夙南風的寢殿走去......
在這座宮殿的另一邊,一個黑衣人闖進書房,風蕭慵懶的問道:“如何。”
“回王爺,小的看到夙南風從停屍房出來之後便和那位進宮的公子一起去了小竹林喝酒,小的在一旁看了許久,兩人似乎隻是閑話家常,後來回去之後我找了一個信得過的人打聽了那個人,據說是先皇曾經安插在天旭的舊部,不過這件事知道的人並不多。”
昏暗的房間看不出風蕭的表情,他隻是在手中捏著兩顆小石子,不停地摩擦著。
小時候他就看不透這個風肆,現如今他依舊猜不透。
究竟是什麼原因讓他寧願將皇位交給一個撿來的孩子也不自己登基,既然不想要皇位,又何不傳位於自己。
“你先下去吧。”那人在地上跪了許久,終於等到了風蕭的回應,他恭敬的行了個禮後便退下了。
不多久,一個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傳來:“你可知,跟在夙南風身邊的那個晉淵是天旭太子。”
“這個我自然是知道的,這又有何用。”風蕭不耐煩地說道。
“與敵國太子親近,又與敵國舊部喝酒閑話家常,你不覺得這也是一個好機會嗎?”那個低沉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愉悅,但始終未見其身影。
黑暗是最好的保護色,他能隱藏一切的汙穢不堪,一切的陰暗之物。
風蕭的眼神閃爍片刻:“誰人不知那個男子是先皇安排在敵國的棋子。”
“難道你方才沒有聽到他說很少有人知道嗎?把知道的全殺了,又有誰能知曉。”那個聲音循循善誘,風蕭的眼睛終於亮了:“如此也好,將夙南風的注意力轉移到這事上來,他也便不能在屍體上發現其他線索了”
“王爺還是早些回房歇息吧,以後有的是機會徹夜奮戰。”那個聲音似乎也不願再多說下去,說完這句話便沉寂了下去。
風蕭望著那黑暗處想了許久,他突然站起身來卻感到一陣眩暈,又坐回了椅子。
走到了這一步,他隻能一步步往前走去,已經沒有退路了......
他的步伐似乎很吃力,身子搖搖晃晃的,仿佛隻要輕輕一推便會摔到地上。書房的門關上之後,屋內再次陷入了更黑的黑暗之中。
屋頂上靜靜的躺著一個人,沒有人發覺他聽到了所有的話,他似乎也並不懼怕被人發現,堂而皇之的繼續躺著。
“哈哈哈,南溯,夙南風,晉淵,我要將你們這攪得雞飛狗跳,是你們毀了我!這......隻是一個開始。”這個聲音幾近瘋狂,卻隱隱有些熟悉。
黑夜覆蓋了所有的喧囂與憤怒,包容了一切的不甘,驅散了所有的暖意,讓夜變得更加寒冷。
夙南風躺在床上反複思量著晉淵留下的紙條,在南溯他舉目無親,會有什麼事值得他此時突然離去呢?他說的,去看望一個親戚又會是誰呢??
夙南風怎麼想都想不通,他的心中煩躁不安,卻又隻能勉強自己冷靜下來。
第二日的早朝他請假了,風蕭的視線定在夙南風的位置許久,直到夙錦說:“有事啟奏,無事退朝。”他才緩緩走到中間。
夙錦的眼中閃過一絲莫名的光隨後說了句:“準奏。”
“臣要彈劾風肆風大將軍,哦不不,是王爺。”他笑得有些詭異,眾臣紛紛討論:“怎麼突然彈劾肆王爺。”
“莫不是要將他拉下台之後再??”
“你們莫要信口雌黃,本王說話自有本王的道理。”風蕭雙眼通紅的指著那些低語的大臣,眾人都不敢去看他,仿佛隻要看一眼便會被那雙眼扼殺。
但終有人不滿的站了出來:“王爺做事光明磊落,也為南溯立下赫赫戰功,不知有何可彈劾之處。”
“敢問皇叔,父王做了什麼?”夙錦忍住心中的怒氣,微微笑著問道。
“且聽臣道來,首先大家說風肆為南溯立下赫赫戰功,他也不過是滅了天旭,可誰還記得他怎麼處置天旭太子?”風蕭嘴角掛著一絲笑,轉身看向夙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