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登臨堤壩,動亂月河(1 / 2)

寧霜的加入讓整個討論頓時變得清晰起來,根據寧霜的思路,沈諾軒迅速做出了很多決策,分配給在場的每個人,大家誠心歎服,便也覺得沒什麼不妥。寧霜見大事已經商定,招呼著大家用了晚膳,這才和沈諾軒單獨在一處。

滄州刺史府中,夜色幽靜,寧霜不由感歎,貪官的宅子,到底是奢華無比,各處亭台樓閣,竟比那清王別院也絲毫不遜色,幾處月光籠罩下的倒影略顯深邃而靜謐,讓人心裏也逐漸沉靜。

許是白日睡的太多,寧霜絲毫睡意也無,沈諾軒則是因為憂心這次的水患,也毫無睡意,兩人行走在蒼茫的夜色中,人影合在一處,倒顯得分外和諧。

“七哥,明日去堤壩,讓我和你一起,可好?”寧霜側頭,本想開口勸沈諾軒去休息的,卻見他輕蹙的眉梢,改了主意,如此說著。

“可我擔心你的身體。”沈諾軒沒說可以,也沒說不行,卻直接說出自己的擔憂。

“七哥,你可知,你擔心我,我也同樣擔心你。桐鄉鎮那一晚,我看著你滿身鮮血,全身大大小小一共三十七處傷口,全是為我而受的,當時我便想,若你有何不測,我便了結了自己,生死也陪著你……”寧霜幽幽地說著,聲音幾不可聞,卻依然被沈諾軒聽到。

心中不由得震撼,此刻的寧霜看起來那麼柔弱,她再聰明,再堅強,卻也是一個女子,是一個需要人保護和安慰的女子,當她看著自己心愛的人渾身是血地在自己麵前,不能痛哭,更不能有一絲失態,隻能強自鎮定地為他處理那些可怖的傷口。

“寧霜……”沈諾軒將寧霜緊緊擁在懷裏,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中,片刻也不分開。

“叫我阿寧,七哥,從前我父母,都是叫我阿寧的,父母皆已去世,如今你是我最親近的人。”寧霜將自己的頭深埋在沈諾軒的懷裏,不斷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饒是一路風塵仆仆,連衣服也沒來得及換,卻依舊讓她安心,讓她覺得溫暖。

“好,阿寧。”沈諾軒的嘴角露出絲絲笑意,順著她的意,低喚著。

二十七年的生命,從來沒有哪個女子能這樣牽動他的心,自母親去世,他便再沒有與任何人如此貼近,因為他不再相信,可是寧霜,這個忽然出現在他生命中的女子,卻用她的真誠和善良,一步一步攻克他的心房,瓦解他心裏的城牆。

夜月空明,兩人的心緊緊契合,不似前世與林陽在一起的感覺,寧霜覺得自己找到了此生的依靠,她本是異世的一縷孤魂,在碌碌塵寰中尋找依托,如今,終於讓她找到,就像此前的誓言,既已執手,此生不負。

眾人並沒有休息多久,因為去南竟國營救寧霜耽誤了些時間,怕沈諾軒延誤了皇上定下的期限,第二天一大早,眾人便起身,去做沈諾軒昨夜交代的事情,而沈諾軒和寧霜也是很早起身,帶著權熙和諸葛瑾,去了滄州轄內的月河鎮。

涇河流經滄州地區,堤壩連接著南北兩岸的兩個市鎮,南方的月河鎮,北方的無柳鎮,此番水災,北方情況要好於南方,月河鎮是受災最嚴重的地區,因此也是民眾反應最強烈的地區,所以他們此行的目的,便是安撫民心。

馬車疾行,寧霜隨身都帶著傷藥,她知道沈諾軒的傷還沒有好,不過是強撐著,民憤難平,她怕出什麼意外,便準備地妥妥當當才出門。

千裏長堤橫跨在月河鎮與無柳鎮之間,遠遠望去,已瞧見三四處被大水衝毀的口子,看似小小的決口卻帶來極大的危害,古人說洪水猛獸,將洪水與猛獸相提並論,誠不假也。

長堤之上的修葺工程已經開始,隨處可見的百姓和士兵將木頭和石塊運往所需要的地方,來來往往,極力為保護自己的家鄉做出應有的貢獻。可大堤畢竟年代久遠,此番大水又突如其來,沒有準備之下,到底還是手忙腳亂,左右顧及不暇。

“這樣的堵法,得弄到什麼時候,讓他們都停手。”沈諾軒見狀,朝著諸葛瑾吩咐道。

“可是主子,這是一個多月來百姓們的心血,若這樣停止,恐怕百姓們不會同意。”諸葛瑾看著幹得起勁的百姓們,頗有些擔憂地說道。

“就說是我吩咐的,讓百姓們都過來,我有話講。”沈諾軒依然固執地吩咐著。

“是,屬下這就去。”諸葛瑾領命而去,不知對領隊的官兵說了什麼,那官兵點點頭,迅速跑開,去傳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