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五天了,寧姑娘再這麼昏迷下去,奴婢恐怕……”芷汀頗為擔憂地說著。
其實,撇開寧霜與她屬於兩個敵對的國家身份不談,她還是很欣賞寧霜的,自小跟在顧流冰身邊,自然見識也比別人多三分,對寧霜的大名,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原以為寧霜是個飛揚跋扈的高傲女子,卻沒想到,寧霜性格平和,淡薄如水,這樣的女子,任是誰,也不會忍心看到她受到傷害,可是,她偏偏讓寧霜在自己的眼前出了事。
“朕自有辦法,你去,傳朕旨意,廢除鍾靈毓妃位,連同其婢女一起,關進天牢,每日酷刑三種,朕要讓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顧流冰說著,一把將寧霜從床上扶起,盤腿坐在寧霜的身後,運功為寧霜療傷。
芷汀愣了一下,也知道顧流冰決定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更改,點頭,起身,去鍾翠宮傳旨。心中卻充滿感慨,寧姑娘注定是要回到東湘國的,如果毓妃娘娘什麼都不做,或許,她還有機會成為北晏國的皇貴妃,也或許是這後宮唯一的女主人,可是,她做了,也錯了,錯在,不該對寧霜下手。這一次,不管是顧流冰,還是沈諾軒,都不會放過她。
正閉上眼睛為寧霜療傷的顧流冰沒有看到,當他的內力緩緩輸入寧霜體內的那一刻,寧霜左手腕上的佛珠,忽然發出一抹淡淡的光暈,就想最開始的那晚,被月光照拂,如神佛加持,幹淨透明,帶著洗滌一切的氣息。
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外麵傳來鍾靈毓歇斯底裏的尖叫聲,顧流冰才緩緩收了手,再次扶著寧霜躺下,有些事情,他要親自去處理。
“皇上,奴婢已經讓人將鍾靈毓關進天牢。”芷汀進來回報著。
“好好照顧她。”顧流冰隻說了這麼一句,便離開了蒼龍殿,隻留下昏迷在床上的寧霜,和站在旁邊的芷汀。
蒼龍殿,一室沉寂,寧霜手腕的佛珠還閃著微光,剛剛顧流冰沒有注意,可是芷汀卻是看到了,心中驚疑不定地朝著那閃著微光的佛珠碰過去,還沒靠近,便被突如其來的一道金光擋住,將她反彈了回去。
心中更加疑惑的時候,卻見那佛珠,就好像天上的神物,散發的金光越來越明亮,籠罩在寧霜的身體上,形成一個金光罩,似乎將寧霜整個保護起來。
芷汀那裏曾見過這麼奇異的事情,饒是她跟在顧流冰身邊見多識廣,卻也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事情,此刻的她,隻能呆呆的看著寧霜,不敢離開,也靠近不得。
而此刻的寧霜,卻覺得自己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現代的,古代的,孤兒院,學校,寺廟,林陽,唐詩詩,住持大師,沈諾軒,沈煜塵,賁啟軒,風亦舒,南竟太後……所有的事,所有的人,在自己的夢中出現,一幕幕閃過,就像電影一般,讓她沉醉其中,不得醒來。
“寧霜……寧霜……”
“雨夢?是你?”
“我早說過,佛珠可以救你一命。現在,回去吧,回到他的身邊,他在找你……”
“他?誰?”
“你看——冰聖山上,他的身邊,已經沒有多少人了……”
忽然間,沈諾軒的身影從寧霜的眼前閃過,長劍揮舞,在五萬敵軍中廝殺,時而騰空而起,一劍斬殺多人,時而飛身旋轉,幫助手下弟兄脫困……他的臉上,身上,早已經被鮮血染紅,一襲銀白色的盔甲,早看不清楚原來的顏色,她隻見到觸目驚心的紅色,刺痛了她的眼。
就在這個時候,遠處飛來的一箭,帶著雷霆萬鈞之勢,朝著沈諾軒飛來,一箭,從背後射入,穿透身體,直刺沈諾軒的心髒。
“七哥——”
心,忽然痛的無法呼吸,不由自主地叫出聲,寧霜猛地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來,讓陪在身邊的芷汀,下了一大跳。
寧霜抬起左手腕,佛珠的光芒緩緩融入她的身體,佛珠也隨之消失不見,與她的血脈融為一體,想起夢境中,雨夢跟她說的話,想起沈諾軒沾滿鮮血的衣袍,心中一窒。隨即低頭,看著自己的肚子,八個月的孩子,就這麼沒了……
顧流冰,北晏國。
好,很好,今日上天讓我不死,你們,就要為我的孩子償命!若是沈諾軒再有什麼事,我必要你北晏國,付出慘痛的代價!
一瞬間,寧霜眼中寒光大盛,再也不是當初柔弱的樣子,此刻,她是仇恨的使者,她要為自己的孩子,討回公道。轉頭看著芷汀,眼中的寒意,讓芷汀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不由得心驚,這……還是之前的寧姑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