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二)(1 / 1)

“姐姐,燕綰……”

“燕兒,燕兒……”

兩個聲音一直在她的夢中交織著,反反複複,揮之不去。伴著那聲音,兩個人出現在她麵前,一樣的麵孔,他們一聲一聲地叨著她的名字。是誰?她是誰?燕兒還是燕綰?若是夢,真希望它快一點醒來。

“……快醒醒。”有人將她從夢中喚回。人影消失,那夢中的聲音也不在,燕綰卻依然緊閉著眼,她不敢睜睛,怕一睜開依然是那個未知的地方。

立在旁邊的人為她拭去額上的汗珠,輕聲問道:“長公主,您又做噩夢了嗎?”

“沒事。”燕綰拂開為她拭汗的手,慢慢張開眼,眼前仍是那看得過份熟悉的華麗寢宮。

這一切都是事實,最不可思意的事情在半月前發生在了她身上,這永遠不會改變。

見他已有五日,那日在那山洞之中便昏昏沉沉,怎麼回到汀瀅宮,她也不是太清楚。之後便再沒見過他,如今才知他的名字是“旻曜”兩字,而並非“民耀”。

起初她竟懷疑他真是民耀,也如她一般,被那未知的魔力帶到了這個時空,但事實讓她明白,他一直都是大昌的皇帝。

燕綰歎了口氣,一模一樣的臉,算是安慰還是懲罰。罷了罷了,再想頭便真要裂開了。向旁邊的人望了一眼,這個新來的宮女不如攸影細心。

“都這麼些天了,怎不見攸影?她去哪兒了?”燕綰問道。

宮女正要答,門外卻傳來一個內侍的聲音:“公主,皇上恒恩殿設宴邀公主前去。”

燕綰如被針刺了一下,人立即從床上跳了起來,惴惴不安。他又邀她了,接連已有三天,卻都被她推了。為何這樣做,也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為何。而每次都一個勁地退步,搖頭說不去。

這次也毫不例外,跺到門邊,心如亂麻。手不住地捋著垂下的發絲,理順了發,心緒卻怎麼也順不了。“我病了,不能前去。”她忙道。

又是稱病,可笑的借口。門外靜了一瞬,聽到內侍離開的腳步聲,心裏稍稍靜下心來。

身邊的宮女見她如此慌張,不禁蹙了蹙眉:“長公主,如果還不去,隻怕皇上再來探病了。”

探病?那日他來過,她竟然閉門不見。在這個朝代,這可是大逆之罪。他若再來,她還能再將他拒之門外嗎?她如今欺君在先,豈不是也嚴重至極嗎?算了,順其自然吧。

燕綰呆坐在床邊未答話,想著她為何不去見他,是怕麵對那張臉嗎?如此的讓她迷惑,如此的讓她心痛,該如何去麵對。

她雖不是原來的燕綰,她雖知道與他並非姐弟,但是……她如今卻是眾所周知的燕綰,那個與他同父同母的長公主。若她再愛他,那成了什麼,但是如果告訴這些人她並非燕綰呢?

冒充長公主之罪,那隻怕自己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想到這兒,心裏不禁一寒。也許隻有一個辦法,能躲則躲,直到找到那白影,直到離開這地方。

轉頭見那宮女正向門外走去,忙叫住她:“你還沒告訴我,攸影去哪兒了?”

宮女一愣,正聲道:“攸影與十多個奴才因為護主不力,已經被送去淨樂堂了。”她說得極其平淡,想必已經見慣。燕綰雖不知那淨樂堂是什麼地方,但那平靜的語氣,卻讓她感到幾分不安:“會怎麼處置她們?”

“依大昌的律法,當鞭笞,然後送去浣衣局。不過,看皇上的心情,也許……”那宮女仍然淡淡地道。

燕綰卻越發的坐不住,站起身向門外走去:“去淨樂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