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共行,盛懷澤與喬嫣然行在最前,聊著家常閑話,不時有笑聲傳入耳中。
隨行在側的淑貴妃,此刻的心情已然頗惱,對於這位皇宮中的常客,不得不說,她十分厭惡,後宮嬪妃中以她出身最好,位份也最高,入主鳳儀宮,是她此生夙願。
而成為後宮之主,路途中最大的一顆絆腳石,正是這位喬家唯一的嫡女,太後的親侄女,喬嫣然。
偏偏,她隔三差五就來宮中小住,有事沒事都往皇上跟前湊,而,皇上待她也頗多憐愛,每逢喬嫣然入宮,皇上總會冷落後宮,若是不出意外,這喬嫣然日後進了宮,進駐鳳儀宮則指日可待。
一念至此,淑貴妃不由暗生煩躁之意。
到了康和宮,進入太後寢殿,喬嫣然還未跪下請安,便被太後姑姑揮手招至床邊。
喬玉婷早年寵冠後宮,自然容顏姣好,如今雖已過四十之齡,由於極重保養,是以看著不過三十如許的年紀,風韻絲毫不減當年,喬嫣然走到床邊,觀看太後姑姑臉色,明玉珠暉下,隻見太後臉色略白,精神欠佳,顯然是真在病中。
太後膝下麵前隻有當今聖上一子,所以對自家兄長唯一的嫡女十分疼愛,幼時,喬嫣然已是皇宮常客,日積月累,已伴隨喬玉婷度過悠悠數載。
日久見真情,喬嫣然誠心實意的關切道:“姑姑,怎的就突然生病了,前一段不還好好的?”
太後靠著軟墊,輕輕一歎:“人老了,身子自然就不中用了。”
“姑姑的容顏,和我十二年前,第一次見時一模一樣。”喬嫣然露出疑惑的神色,道:“哪裏老了,我怎麼沒瞧出來?”
太後掩嘴一樂,道:“嫣然,你又哄姑姑開心,十二年前,你不過四歲,哪裏記得姑姑當時的模樣?”
喬嫣然一本正經的答道:“我當然記得,嫣然第一次見姑姑時,姑姑穿的衣裳是明紫色,上麵繡著連瑾花,雖然隻戴了一支紫玲瓏步搖,卻十分光彩照人,我當時都看傻了,連眼珠子都不會打轉啦。”
太後拉過喬嫣然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滿是慈愛之意,笑道:“就你嘴甜。”順手用了些力,道:“來,坐姑姑身邊。”
於是,喬嫣然坐到了太後床邊。
喬嫣然與太後演繹姑侄情深,盛懷澤淡定的坐在繡墩上,口氣微酸,卻不掩笑意的說道:“母後好生偏心,見了嫣然,連朕也撇在一旁,不管不問了。”
撇在一旁的何止皇帝,還有站在一邊的淑貴妃。
太後眸光微轉,瞧向盛懷澤,笑道:“哀家許久不見嫣然,所以多說了幾句,皇上吃這幹醋,傳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話。”
盛懷澤微微一笑,一向棱角分明的臉,帶了絲柔和的暖意:“嫣然一來,母後都有力氣訓朕了,當真是一劑上好的良藥。”
太後看了看微垂著頸,貌似羞澀的喬嫣然,說道:“良藥利病,若是嫣然能一直陪在哀家身邊,那就好嘍。”
盛懷澤一雙好似刀裁的眉梢,淺淺掠起飛揚的弧度,保證道:“若是母後喜歡,這又有何難。”
太後滿意的頷首,忽而目光一轉,望向垂首恭立的淑貴妃,道:“淑貴妃也來了。”
淑貴妃含著文靜賢淑的笑意,款款作答:“臣妾聽聞太後身體不適,特意前來探望。”
太後略微點頭,溫言道:“你有心了。”隨即吩咐:“賜座。”
淑貴妃屈膝行禮,恭敬道:“謝太後。”謹慎的在宮女搬來的繡墩上坐了。
太後貌似不經意的開口問:“前幾日太醫院來回哀家的話,說嫻貴人的胎象略有不穩,現下如何了?”
掩在錦帕之下的手指略緊了緊,淑貴妃讓自己笑的溫婉寬容,恭敬道:“劉太醫每日請脈,今日午後來回話,說已一切安好,請太後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