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武功創立以來,在中華大地上淵源流長,武林中湧現出很多激動人心的場麵和耐人回味的故事。明朝是中華武術頂盛時期,在民間形成各種門派。單說黃山腳下有個村鎮叫夥,夥鎮最有名的是孫家學堂,這裏十年內考出去兩名狀元,八名進士,十七名舉子。有錢人家的孩子都到這裏上學,窮人家孩子進不來,進去也受欺。周斌就是窮人家的孩子,爹爹是以種地為生的村民,同窗見他穿戴破舊,飯菜粗淡,私下裏都叫他是野孩子,經常合夥欺負他。
一天,放學回家,媽媽見周斌又是滿臉傷、衣服破爛,急對爹爹說:“孩子整天挨打,你也不出頭管管,要你這樣的爹爹還有啥用?”爹爹聽後頭也沒抬,仍然綁著籬笆,說:“你這樣不冷靜,是想讓他好勇鬥狠不成?孩子打架能說都是別人的錯嗎?再說咱是求學問的,孩子互相打兩下也沒啥。”不待爹爹說完,媽媽早沒好氣地說:“若是倆個孩子相互打幾下也沒啥,我不是說過了嗎,都是縣老爺的小公子——孫斌唆使幾個同學,他們再指使跟班的書童打咱們。”爸爸仍低頭道:“你以後就天天接吧。”媽媽更加沒好氣地說:“來回一個時辰我就不做別的了?你得想個辦法徹底解決,不然躲藏在這裏過窮日子連孩子都受氣……”
周斌上學的路上經過一家德福武館,館內的弟子們整天在場子舞槍弄棒,喊聲連天,精神抖擻,這種無限自由讓周斌產生遐想。館長姓吳,名江,高大魁梧,隨身武器是十八節鋼鞭,代表功夫是鐵頭功,江湖人稱他鐵頭王。德福武館出名不光是弟子多,館主的愛交好為,廣結天下英豪傑給武館增色更多,吳館長最好的是九個,這九人江湖人稱“黃山九絕”,老大姓劉,名鬆,一雙鐵沙掌可開碑碎石,人送外號——鐵掌王,劉鬆承襲了劉家幾代人的茶莊生意,經常走南闖北,在九人中最是見多識廣,武功最好;老二姓孔,名傑,手使一條生鐵大棍,有萬夫不擋之勇,人送外號——棍王,祖業是綢緞生意,他在家又排行第三,基本上是不管生意;老三便是德福武館館長吳江;老四姓鄧,名誌,身材瘦小,手使雙尖槍,為人刁鑽,有飛毛腿的功夫,人稱草上飛;老五郝天亮,雙手可發飛鏢,鏢無虛發,人也瀟灑,手拿紙扇,頭戴綸巾,最是有點歪才,琴、棋、書、畫多能,常出沒於賭局,無祖業,可使銀子花錢,比大哥還凶,人稱——采雲手;老六、老七是親兄妹,哥哥叫張廣,妹妹叫張珍,一個是水上漂,一個人稱小龍女,他們雖是漁民出身,可張珍有大家閨秀的秉性,手使三尺龍泉寶劍,論功夫不在哥哥張廣之下,她心地慈善,因此幾個哥哥都讓著她;老八桑梓也是個女的,是鄧誌的妹妹,雖是女子,可比她幾位哥哥還豪爽,最愛用棍,若不是二哥用棍,她不會換成護手雙鉤;老九王海還是個十五、六的孩子,可武功在九人中已經是二號人物,傷人從不用手,隻憑一雙腿,人送外號——神腿王海。他們九人各帶上隨身兵器,給震遠鏢局押送鏢。押鏢車,去時緊張,到達鏢地,由管家——李謖交待清楚。返回時便一路輕鬆,吃住有鏢局人伺候,九人遊山玩水好逍遙。就連劉鬆也覺得此行開心,比自己出行更多一番情趣,王海更是見山愛,見水也親,遇人也覺友好。季節又恰當,草也青,花更豔,車夫推著空車亦是相互追逐玩耍,不日回到了夥縣地界,和該有事發生,鐵掌王劉鬆指著山說:“山的後麵有個仙人洞,仙人歸位之後在此留下了住處,現在仙人還很留戀此處,有時晚間駕祥雲回來,早上又駕雲離開,保佑咱夥縣舉子連年高中……”還沒等說完,棍王孔傑、神腿王海早按捺不住,一哄爬向後山。草上飛鄧誌雖輕功最好,可仍追不及,讓王海搶了先,隨後是鐵掌王劉鬆,棍王孔傑,鐵頭王吳江,采雲手郝天亮,水上漂張廣、小龍王張珍、桑梓同時搶入洞口,王海跑到洞口便停下來等幾個哥哥,沒有細看洞內情況,采雲手搶入洞內,便詳細查看,見洞口不大,可以直身前行,試探著向前走,其他人也好奇地跟進,一股涼氣襲來,眾人立時沉下心來,入洞前的比拚輕功的心情蕩然無存,郝天亮在前麵喊聲:“這是什麼?”大家忙圍上看,見是一套行李,孔傑伸手去拿,劉鬆急道:“別動!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大家四處搜尋,又發現兩個包袱,一個包著吃喝;打開另一個裏麵是一套白衫、綸巾和雲靴,劉鬆向天冷聲道:“此山洞就是咱們九人的埋藏之地了!”大家本就奇怪,一聽頓時毛骨悚然,孔傑一向是火爆脾氣,天不怕地不怕的凶悍男人,遇事從不加以思索,忍不住的吼道:“什麼神仙?我們又沒惹他為啥要咱們的命?不讓看咱們走就是了。”劉鬆慘然歎道:“這不是神仙,這也是命該如此,是上天安排。你們可聽說采花大盜浪子喬清?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此物就是他的暫存,他一向是將此類物品放置在一處,然後掠來當地大戶人家的美女行淫……”孔傑忙道:“不是神仙,那他是什麼人如此囂張?難道沒人管嗎?”劉鬆無耐地接著道:“此人武功高深莫測,是最近剛出道的梟雄,壞在他手上的武林英雄不計其數,據說他隻是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以書生打扮,常身著白衫,很講究,有潔癖……”。郝天亮是個心細的人,發現包袱裏有本帳,打開一看裏麵記錄著何時掠某某家女兒在何地享受幾日,並把其特點描寫得詳詳細細,誰皮膚白晰滑嫩,誰腰兒纖細,誰個子高窕,誰膽兒小不敢哭鬧,誰溫柔聽話百般順從,也有寧死不屈的剛烈女孩,還有一言不發的……
這可真是無恥之極,把大家氣壞了,一致向大哥請戰!家人李謖等人也已趕到,聽說挑戰喬清,神情慌張上前阻止道:“咱們還是走吧,別管這事兒,好好地回家才是我們要做的……”孔傑是最不怕事的猛漢子,沒等李謖說完便從台上跳將下來高聲叫道:“我們習武的人,就要行俠仗義!”李謖微一遲疑,紅著臉爭辯道:“你們的功夫合起來跟震遠鏢局全體鏢師比如何?”鐵頭王吳江是最和善的人,答道:“我們切磋過,應該是他們稍強點。”李謖有些激動又問:“你們的功夫與府衙裏的四大名捕比誰高?”吳江溫和答道:“功力差不多。”李謖又說:“那麼你們九個跟他們九個打肯定是不行了?”劉鬆從旁補充道:“肯定打不過他們。”李謖又說:“這就是了,他們九個就是在前些天,在牛頭山一役,被此賊擊敗,我們鏢局裏仨鏢師折了性命,倆個鏢師已經成了廢人在家,四大名捕僅剩一個還是胳膊腿盡斷,這次請你們實是我們鏢局再沒有人能來押鏢,怕是我們震遠鏢局從此再不能接鏢了。”此言一出山洞裏鴉雀無聲。劉鬆思量一刻說:“我們也不能聽你的,行俠仗義不能說打得過便行俠,打不過就不行俠了,如果我們這樣一走了之,那我們今後還怎麼在江湖上混日子嗎?再說名聲是自己闖出來的。”孔傑在一旁又吼道:“我們黃山腳下就不允許狂徒作亂!”
九人決戰已定,李謖再多說已然無益於事,隻好帶著眾人遠遠躲藏起來,天色漸漸地黑下來,山上起了雲霧,李稷的心跳個不停,大家悄聲議論:九絕不知好歹;也有人說既沒錢賺,又冒險,裝作看不見一走了之誰能說啥?還有人幹脆說九絕就是活得不耐煩,根本就是找死;有人幹脆說怕自己受到被牽連而丟掉性命,不過日間的爭論使得眾人準確地知道九絕合力遠不敵喬清,可九絕的壯烈倒是讓人佩服得緊。
山上的霧氣將大家的衣服全部打濕,眾人因懼怕而不知所做,把所帶的吃的、喝的,都吃了個精光,擔心受到牽連都沒敢睡,一夜沒聽到任何動靜,天剛亮,李謖派人查看,可誰都不肯去,出銀子仍沒人敢,隻好自己摸上山,看九人都安全地站在洞口,第一句便問:“餓壞了吧?”劉鬆答道:“我們剛把他留在洞裏的東西給吃了,倒不覺餓。”李謖忙把大家又都召上山,繼續勸阻九絕道:“喬清也不一定來,如果一個月不來我們還在這裏等他一個月?”劉鬆沒聽他的,先安排輪流站崗,其餘人就著洞裏的行李睡覺。
天又漸黑,李謖眾人走後,天交定更,九絕仍按前一日各自選定的位置掩藏著,樹兒一動不動地陪著他們,遠處的野鴿子低一聲高一聲地呱嚕叫著,郝天亮手上卡著三支毒鏢時刻不停地注視著,距他最近的孔傑早把個大鐵棍攥得燙手,特別是大哥劉鬆拿出了藏於腰間的柳葉軟劍,這連跟隨大哥十幾年的孔傑也未曾見過,若不是生死關頭,他絕不會露出秘密。天何時陰下來,大家都沒有注意到,不一會兒,打起了閃電,接著幾聲悶雷在九絕身邊響起,郝天亮仰頭看看天,被烏雲都遮蔽了,閃電雖然不密,雷聲也不大,但此時是生死一念之差,大家都沒有覺察何時稀裏嘩啦下起了小雨。約近三更天時劉鬆用極低的嗓音道:“來了!”這極平常的一聲在此時聽來懾人魂魄,大家一驚,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見山下飄過一道黑影,疾馳而來,郝天亮看清來人扛一女子時,那人在他眼前一晃已然過去,身法之快匪夷所思,已不容再耽擱,運足勁力分上中下就是三鏢,憑聲音判斷是打中兩鏢。隻見喬清微一閃,采雲手郝天亮已覺有暗器襲來,他是用暗器的專家,側身伸手一抄,手臂再劃了一道弧,將抄在手裏的鏢打了回去,這一投一接隻在瞬間完成。采雲手郝天亮知道了兩個事,一是知道鏢有溫度是自己的鏢,被喬清接住並發過來;二是知道喬清的內力有多剛猛,得靠劃弧才卸去來勢的力道,但仍覺手臂酸沉;喬清也知道對方的底,他萬想不到對方回鏢之快,隨口讚道:“好俊的飛鏢!什麼人?”話音沒落孔傑的鐵棍已然落到腦後,喬清哪能讓棍砸到,側身躲過,沒想到棍到半腰又偏勁斜下,喬清一驚跳開,更沒想到棍又隨身上挑,這一式三棍是孔傑最得意的絕招,喬清心裏佩服口中重複:“好功夫!什麼人?”喬清嘴上說話,手腳不停,將郝天亮打來的飛鏢接在手中,同一把飛鏢,兩人接打了幾次。這也就是有功夫的,功夫稍差點,別說在黑夜中接,怕早中鏢動不得了。喬清將飛鏢再次回敬給郝天亮,同時追打孔傑,若飛鏢打向孔傑怕能早有功效,郝天亮必定是暗器行家,躲閃還是有餘力,在郝天亮躲閃刹那間,喬清對孔傑大棍是避招、進招、拆招、變招連連四、五招,孔傑是個直性子,不善用巧勁?一個應對不好早被喬清踢中外踝骨,可憐孔傑碩大的身軀咕咚一下摔在一邊,若不是水上漂張廣、小龍女張珍搶入接戰喬清,孔傑必吃苦頭,一向心慈手軟的小龍女張珍,一出劍盡是狠辣的殺招,無耐喬清內力太強,非但不能傷著喬清,反被他的真氣籠罩,迫得氣喘連連,手腳無措,鐵頭王吳江和草上飛鄧誌隨既搶入,那喬清將肩頭一抖,身上的女人飄過,吳江本能地向後退讓,哪想喬清隨後跟進,吳江已成後傾,再想還招變招已然不及,心頭一緊,舉臂來擋,草上飛鄧誌身法最快,挺雙尖槍解救,刺向喬清左肋,喬清左手回護,右掌仍然拍向鐵頭王,神腿王海見三哥要吃虧,“流星狼牙索魂錘”飛向喬清後心,要知道這錘快如流星,錘身布滿狼牙,專門索命,因此得名,王海想一錘直接將喬清摧毀,那知喬清出手極快,掌至中途又運氣回護,盡管這樣吳江還是被喬清震得氣血翻湧委頓在地,要知道吳江練就一身金鍾罩鐵布衫功夫,換成別人受此大力一擊必死無疑。劉鬆抖動柳葉軟劍、桑梓舞護手雙鉤,分上下兩路,斜裏刺向喬清,那喬清身法快如閃電,身形飄忽,動作怪異,早滑過劍勢之外仍然盯住吳江不放,采雲手郝天亮看三哥凶險在即,不顧一切擋在前,他的功力在九人中是最差的,可鬼怪第一,嘴裏道:“著!毒酒。”喬清也嗅到酒氣,練功之人眼、耳、鼻都要比常人靈敏數倍,愛護相應也要重視數倍,忙以衣袖遮擋,郝天亮怎肯放過機會,左手之毒鏢刺向喬清胸口,采雲手的手法最快,喬清反手擒拿,眨眼間兩人對拆了五、六招,事也湊巧,喬清隻注意到郝天亮的右手,哪知郝天亮是個左撇子,又讓郝天亮搶得先機,毒鏢劃到了喬清手背上,就勢一滾狂喊:“他中了我的毒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