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永:我以前覺得這個小說沒法拍成電影,但後來看到您所推薦的《陰陽師》這部電影,我覺得日本應該能拍這個東西,也許韓國也能拍。王老師,當年魯迅文學獎公布獲獎名單的時候,您的《上邊》就名列榜首,而且,據說您當時還有一部短篇闖入名單。您在文壇上有著“短篇聖手”的美譽,大家的目光,都被您的短篇所吸引。但事實上,您還有其它優秀的東西,比如長篇小說《米穀》和中篇小說《明桂》。尤其是《明桂》,可以稱得上是近當代最出色的中篇之一,遺憾的是沒有得到足夠的關注。聽說《明桂》是發在一個叢書上麵的,這應該是它遭到忽視的重要因素。您當年怎麼沒把它交給期刊呢?

王祥夫:你說的那篇小說可能是《半截兒》,發表在《人民文學》。《上邊》是首發在《花城》,當年的魯獎怎麼評我不太清楚,好

像是有此一說。《半截兒》也不難看,好像是還讓人會有些感動。裏邊的主人公是我的弟弟,所以寫起來順手,在情感上也順當,才寫幾個字,情緒就到位了。我的弟弟終生不會行走,他羨慕別人的到處行走表現在他對我穿過的鞋子的喜歡上,他會把我的鞋子拿起來聞,摸,看,我在一邊傷心。你說到我的中篇《明桂》,這個中篇我自己也比較喜歡,那個明桂,她的一生有多少傷心與不甘,有多少向往與破滅,實際上在她的身上可以看到我的影子,其內心是我的,我體驗了她,我誕生了她,我是她的生身父親,我也是她的母親!一個十分優秀的作家,一個十分優秀的藝術家,注定是沒有性別的,他既是男人,也是女人,是中性的,一個優秀的作家,一個優秀的藝術家,注定是沒有歲數的,他一生下來就已經八十歲,而到死,他才十八歲。《明桂》這個中篇,我寫完它的時候就知道它是一個很好的中篇,當時“布老虎”的朋友要稿,我就給了她了。我這個人你知道,你再好的刊物,你不約稿我是不給的,你再不好的刊物,隻要朋友在那裏,來要稿,我肯定給,當年我十分看重大刊,現在無所謂了。我似乎更看重友情。我十分看重名利,也十分看輕名利,二者相加就是我。《明桂》這部中篇,重慶出版集團要出單行本,這真是一件好事,我期待著,因為我,我的朋友,我的許多讀者喜歡這個小說,所以我希望能單單給他們來一餐,薄薄的一本,慢慢翻看,我心足矣。

曹永:您的作品,不僅保質,也還保量,幾乎每年都要發表不少東西。從您的文字裏麵,能夠猜測到,您在寫作時,應該是充滿激情的。您是如何保持這種良好的創作狀態?

王祥夫:寫小說這個事,怎麼說呢,簡直就如同做愛,沒有衝動最好不要做,你麻麻木木就更不要做,你硬要做,不會有好結果。我寫小說,最早就是要找情緒,感動我的我會寫,讓我氣憤的我會寫,讓我高興的我倒不會寫了,這很奇怪。你問我這個問題,我也想反過來問你,你的小說我差不多都看了,可以說,都保持著很好的水準,即使是你那篇幾乎是處女作的《我們的生命薄如蟬翼》,我看了就覺得有人朝我逼過來了,這個人很厲害,這個人就是你。

曹永:王老師您太客氣。有個事情我很好奇,通常來說,作家的創作門類都是比較單一的;但您不僅寫小說,還涉及散文、詩歌、評論,甚至還有美術。無疑是中國文壇的多麵手,而且每樣都玩出名堂。您到底是怎樣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