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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一般的沉默。
一直不作聲的秦安忽然道：“你為你兒子想了這麼多，你為其他人的想過嗎？你的那個地下組織裏麵，拐走的有不少小男孩。小男孩也是別人的兒子。你想過，他們在那裏受那種罪，他們的父母會怎麼痛心嗎？”
“你想套我的話？”葉三叔笑了笑，似乎挺無奈的，“丫頭，你水平還低了點。”
秦安反駁：“我不是套話，我隻是疑問。”
葉三卻不肯再說話了，隻是又看向葉善明，溫聲道：“善明，聽話。這裏真的太危險了。你先下去，待會兒你想問什麼，我都告訴你。我也不在乎你們的質問。我隻要你好好的。”
葉善明沉默半晌。
許久，他開了口，竟是帶著哽咽：“爸，既然剛才安安問你，你不肯說。那麼現在我來問你。你願意說嗎？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不知道，我真正知道是你做的時候，我有多麼震驚。我一直覺得您是世界上最正派的人，您溫柔，儒雅，還喜歡看書，又有涵養……我我一直都是把您當偶像一樣崇拜的……”
他顫聲道：“爸，你有葉家，你有現在的地位和財富，你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啊。”
葉三望著葉善明，一直望了很久，才很疲憊的一笑，帶了幾分無可奈何：“善明，你知道，我是從來都拒絕不了你的問題的。你問我，我就告訴你。”
葉善明也望著他，等著他的答案。
葉三靜靜低頭笑了笑，又抬頭望著葉善明，扭頭似乎還想回頭看一眼秦安，最後因為刀架在脖子上實在太困難了，不得已作罷了。他道：“你們都覺得我做得很過分嗎？那是你們沒有見過真正過分的東西。”
秦安麵色沉凝。
葉善明一愣。
葉三搖搖頭：“善明，你說我現在有葉家，有現在的地位和財富，為什麼還要這麼做。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是成年之後才回的葉家。因為我是葉家的私生子。我媽，也就是你親祖母還是個雞，很早她就不管我了。我從小經曆的，比我背後這個女孩和她妹妹還要殘酷的多。可是我有什麼辦法？”
“我想要活下去。”
“我必須活下去。”
“人就是這麼賤，世上每天都會有無數人過得衣食無憂的生活，卻想著怎麼去死。而又有那麼多像我這種在社會底層的陰暗麵摸爬滾打，掙紮著找一點生機，不惜一切想要活下去的人。”
“一開始加入那個組織，我隻是為了活命而已。”
他抬頭，望著葉善明的眼睛，扯了扯嘴唇，以一種父親的包容的目光道：“不管你信不信，一開始，我是不想做這些的。”
葉善明喉頭滾動著，半晌才艱難地點頭：“……信。”
“你信就好，信就好。”葉三笑了笑，眉宇裏第一次有了一點真心的愉快，“這種事情一旦沾上了，想要抽身就不可能了。黑暗的規則中，向來信奉死人才不會泄露秘密。一個人的命在那裏是最不值錢的東西，我為了活下去，隻能繼續做。”
場上都沉默著。
眾人都聽著他們的對話。
葉善明哽咽著：“爸，可是，可是你後來不是回到了葉家嗎？”
“是啊。”葉三微笑地看著葉善明，搖頭道，“後來，我是回到了葉家。可是，我是個私生子。剛回來的時候，在葉家的地位比仆人高不了多少。不，還沒有一個普通的仆人高。因為你爺爺，也就是我血緣上的父親不喜歡我。他認為我是葉家的恥辱，是為了避免我流落在外麵，毀了葉家的名聲，他才會把我帶回來的。”
“人就是這樣，一旦嚐到了地位和權勢的感覺後，就和吸了毒一樣，很難戒掉了。”
“我在那個組織呆了幾年，已經有不小的權力了。可到了葉家，卻跟狗一樣被人瞧不起，處處被人無視。更不公平的是明明我和葉大和葉二那兩個蠢蛋一樣是葉家的人，命運卻完全不同。他們生活在一團蜜裏麵，地位財富女人唾手可得。而我呢，隻能在葉家做一條會說話的狗。”
“我不服。”
“我要得到我應得的一切。這是命運欠我的。所以，我必須依靠我在那個組織的力量。”
“直到現在，我和那個組織已經是血脈相連，扯不開的了。”
葉善明一直垂著頭，彎著腰，像是無法麵對一般。那個姿勢像在落淚。他一直聽著，等到葉三說完了，才喃喃地哭道：“可是，就算是這樣，你也不應該這些事。不應該，你不是這樣的人啊。我的爸爸怎麼會是這樣的人呢。”
他孩子氣地否認著，卻又嗚嗚哭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