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濂趕到吳恩時,已經快傍晚了,樊彥陽就在縣城外的一家客棧房中等著他。
樊彥陽、趙毅、馬青都是朝濂的屬下,個個精明幹練武功高強。
三年前朝濂離開京城時,刑部尚書朝漠,也就是朝濂的大師兄,遵照嶽恒君的命令特地從刑部選出七個頂尖人物隨朝濂同往雲唐,現在隻剩了三個。
“大人。”樊彥陽迎進朝濂,關上門要跪,被朝濂阻了。
“快點說。”朝濂坐下,把劍放在桌子上,一隻體型偏小的黑雕往一邊挪了挪,為朝濂的劍騰出地方。
樊彥陽看了一眼那把粗柄暗紋的劍,這劍樣式古樸不太起眼,卻是嶽恒君親自賦予了仙力的朝夷山神物,同時也是禦史欽賜寶劍中,級別最高的一把。
“是,”樊彥陽站著,“打開墓地的關鍵在一個小姑娘身上,她是當地富商紀善的養女,叫吳瑩瑩。居怡子已經說服吳恩縣令趙普,在雲唐娘娘祭上,讓這個小姑娘穿上當年宓顏穿過的衣飾,扮成雲唐山神——”樊彥陽壓低了聲音,仿佛要說什麼不該說的話,“據說,吳瑩瑩就是當年吳敏和宓顏的女兒。”
朝濂沒有立即回答,宓顏這個名字他聽了很多次,關於她也有很多版本的傳言。
版本一:那是個眼睛奇大的怪姑娘,不太會說話,卻動不動就拚命笑,想必是個瘋子。
版本二:那是吳家少爺吳敏的救命恩人,若不是她,吳敏早就死在雲霧森林裏了。盡管她瞪著人的摸樣有點嚇人,但心地相當不錯。
版本三:那是個長著蛇尾巴的妖孽,吳家老爺就是被她害死的,她還要吃了吳恩所有的活人,幸虧來了一位得道高人,在他的指導下,人們在十五年前的雲唐娘娘祭後舉行靈刻儀式殺了她,屍體扔進高人造出的另一個空間,吳恩被保住了。
朝濂在查訪中,曾遇到一個親身參與當年事件的老人,他惡毒至極的詛咒吳敏招惹山中妖孽,差點導致鎮子大災,他還栩栩如生的向朝濂描述什麼是靈刻。
朝濂知道自己天性中的善良已所剩無幾,卻仍然在聽了這老人的精彩描述後為宓顏遭受的痛苦心如刀絞。老人說得躊躇滿誌慷慨激昂,長眉尖端激動的微微抖動,很奇怪的是,朝濂居然想起師父朝允烑,盡管他老人家是絕不會如此表達感情的。
那些殺了她的人遵照高人指示嚴守秘密,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段曆史的細節,更不知道靈刻是什麼。
宓顏死去了,她的一抹怨恨卻永遠殘留在那套漂亮衣服上,這麼多年隻要有女子穿上,便會發瘋魔症的惹出事端。
“紀善還攛掇著趙普,要重開雲唐娘娘廟!”樊彥陽的語氣更加焦慮。
朝濂總是微皺的眉頭皺的更加厲害,這無異於毀掉吳恩的最後一線生機。
“這個紀善是什麼人。”朝濂說。
“他本名吳善,是吳家仆人,吳家敗落後,他靠賣藥和其它手段發了家——”
“吳瑩瑩現在哪裏?”
“就在紀善府裏——”
“他們要對吳瑩瑩用靈刻儀式。”朝濂說。
樊彥陽臉色一變。
朝濂歎了口氣,“我寫封信,你立刻送回京城。”
樊彥陽答是,“大人,”他皺著眉,“吳恩縣周邊可以調集的軍隊約有三萬人,您看——?”
“對付王圭,調集再多的軍隊也無濟於事,”朝濂說,“隻會讓更多的人白死。”
樊彥陽暗自點了點頭,朝濂說的不錯,王圭和他的三個手下,決不是普通軍人能擋得了的,更何況他們要釋放的,根本不是凡間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