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言睜大水汪汪的眼睛作無辜狀:“我就是那柔弱佳人,常大哥快憐惜地放開我吧。”
常洛忍不住,破功了。看他笑地發顫,夏言抽出自己的手,揉了揉手腕,噘嘴道:“笑,叫你笑的嘴歪。”
眼睛不由自主地看向常洛,兩年不見,北方粗礪的風沙讓他黑了些,瘦了些,但一雙眼睛還是明亮如星子,看到自己在看著他,唇邊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怎麼,大小姐,帥的讓你看呆了?”
翻了個白眼,忽然看到常洛左臉頰那道傷口,一時震驚,問道:“臉上怎麼傷的?”
常洛大喇喇地敲著二郎腿:“流矢傷的唄。嫌棄啊,敢嫌棄我弄死你。”
夏言像驗貨一樣用手指摩梭那傷痕兩下,裝模作樣地說:“恩,包裝缺陷,不影響使用,暫時不退貨了。”
她的臉離常洛很近,纖長的睫毛清晰可見,彎起的眉,狡黠的眼,淡色的唇。
明明不愛紅妝愛武妝,今天穿起了襦裙,卻是別樣的風情。
他的小言,有一天會成為他的妻的人,心愛的所在。看著那傻精傻精的樣兒,卻又想欺負她。
一拉夏言的領子,她就因為平衡不了而撲在了常洛身上。
“兩年不見小言你功夫沒長進,人倒變熱情了,”常洛環住夏言的腰,在她耳邊吹氣道:“讓我都想提前行使下為夫的權利了。”
夏言臉漲的通紅,破常大哥,敢取笑她沒練好紮馬步的基本功。看在常洛眼裏確是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彼此鼻間氣息可聞,常洛低頭,吻住了她。
“唔,常大哥……悶”
那一聲糯糯的“常大哥”讓常洛心裏一軟,他的小笨蛋,連接吻都不會,生澀的要死。
意猶未盡地結束了這個吻,常洛放開臉像熟透了的夏言,夏言的唇略微有些發腫,帶著水潤的色澤,常洛還想繼續,夏言推開了他:“常大哥~~等會爹爹和大伯看到了會奇怪的。”
“依你。”常洛笑著讓夏言坐在自己的腿上,夏言看到了他正在看的書名。
“《六韜》?”夏言疑問道:“我怎麼記得這書你早就看過啊,我們小的時候。”
小的時候,自己剛學會走不久,還懶得動,也喜歡這般坐在常大哥的腿上,常大哥就這麼看書,〈〈六韜〉〉啊〈〈孫子〉〉啊〈〈吳子〉〉啊,他很小的時候就讀過了。夏言是不太喜歡這些兵書,每次都是坐在常洛腿上流著哈喇子睡著了。
“知行合一,作戰經驗多了,再回頭看兵書就多有所得。”常洛彈了下她的腦袋。
“薊遼不安穩麼?”夏言歪過頭問,常洛歎息一聲:“安穩就怪了,蒙古人亡我之心不死。他們也忒小看我大燕了,三天一小搶,五天一攻城。”
“犯我天威者,雖遠必誅。”
常洛眼中閃過一絲狠戾的神色。夏言很早以前就知道,常洛有兩副麵孔,一副大哥哥一樣,義氣淩雲,寬容大度,一副陰狠狡詐,冷酷無情。前者對朋友,後者對敵人。不幸成為常洛敵人的人隻能自求多福。
“常大哥,你說蒙古人也不容易,他們那邊沒有工匠,陶瓷綢緞什麼的隻能向我們大燕買,買不了就搶。要是能讓皇上答應和蒙古互市,就能解決了這個根本問題了。”夏言剝起了書桌上的橘子,遞了瓣到常洛嘴邊,常洛咬下,含混著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提意見是你爹那幫閣老和言官的事情,我怎麼強出頭?”
夏言語塞,常洛說的是實話,但是自家的爹爹多年在官場摸爬滾打,精得堪比前年狐狸,和稀泥的本事也不是一般的強,他知道當今天子最恨韃子,十有八九不會答應和蒙古通商,這眉頭是自然不會去觸的。上行下效,朝廷竟然沒有一個人在這個問題上說話。
“不提這個了,我們晚上撇了兩個老頭子,去秦淮河看燈會吧。”常洛的下巴擱在夏言的頭上,聞到她發間的清香,心情好了起來,決定暫時讓什麼薊遼什麼韃子去見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