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驚變(1 / 2)

秦淮河畔波光瀲灩,花船,官船,烏篷船,都點綴著燈籠,映著波心的倒影,分外詩意。岸邊人來人往,捏麵人的賣燈的吆喝著,夏言穿著常洛少年時的月白朱子深衣,常洛拉著她的手走在石橋上,像同遊的少年。

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要說這金陵的燈會,不是元宵節才有,像今日,便是因為一年一度的“鬧花魁”。

“鬧花魁”,聽名字大概也知道什麼意思。六朝佳麗地,金陵帝王洲,每到了這個時節,金陵的官妓啊名花啊便會聚集在秦淮河上泛舟,或撫琴唱曲,或笙歌豔舞,岸上船上的人們便會丟下絹花,捧出個當年的花魁來。

遠遠的,一陣縹緲的歌聲傳來,好像遠處的高樓上傳來般茫遠。隨著小船的駛進,又聽到琴聲,乃金陵琴派的《平沙落雁》,按撚著七弦悠揚輾轉,竟是一片悲戚之意。

撫琴的女子長相清秀,眉間似籠著輕愁,有種欲訴還休的幽怨,雖不十分美豔,在一堆庸脂俗粉也別有風韻。

夏言讚歎到,風塵女子中也有這等人物,手中的絹花便全當不是銀子買的,拋上了那艘船。

“這位何思夢是前禦史何滿的女兒,何滿一著不慎,搭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妻女也被罰到教坊司為官妓。官宦人家的女兒,不是豔俗桃李能比的。”常洛感慨道,聽在夏言耳裏卻別有意味,出言道:“喲,人家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家閨秀,你竟認得她?”

“一麵之緣而已,你吃的哪門子飛醋。”常洛忍俊不禁,摟過夏言,防止身邊的人流碰到她:“我這麼個好男人,還不能讓你安心?”

青年的眼睛,深邃的像夜空一樣,像要靜靜地將人吸進去。

夏言撇了撇嘴,也學著常洛之前對自己的那樣,猛拉下他的領口,常洛猝不及防,向前傾倒,夏言則一閃身,常洛就掉進了冷冰冰的秦淮河裏。

“哈哈!常大哥你功夫也沒長進嘛,都讓我偷襲得手了。”夏言在岸上笑的得瑟,常洛罵到:“小混賬東西。”

常洛家原是北方人,他水性從小就不好,幸虧河邊水淺。

“得,得,你厲害,哥這就回去換衣服,明天麵見聖上時萬一涕泗橫流,皇上一定會體恤以為是漠北冷的不像話呢。”

夏言吹起口哨:“常大哥,別啊,你看這濕衣襯托地您身材曲線多好,這滿秦淮的名花們都拜倒在您的直裰之下了,看那何思夢一臉擔憂地看著您,莫不是著了兄台的道了?”

“小兔崽子。”

在夏言反應過來之前,她已經被常洛拉下了水,常洛從後麵抱著她,強健的手臂箍地她生疼。夏言的後背和常洛的胸膛嚴絲合縫地貼合在一起,能感受到他滾燙的體溫。

“讓你一把你還真得瑟了。”被人在耳邊說話的麻癢感很是奇異,夏言反應過來,打他的手臂:“作死呢,快上岸,不然真感冒了。”

常洛撈起夏言,橫抱著她上了岸,兩人剛準備打道回府,就聽見小六子驚慌失措的聲音:“小姐,小姐!”

挖挖耳朵,不用說,又是自家老頭找人了。這小六子怎麼回事啊,不是囑托過他自己穿男裝的時候要叫少爺麼。

“小姐,不好了,皇上讓錦衣衛圍了府裏,小姐快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