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騰聞言上手去抓她,她驚得身子一顫,像隻刺蝟般瑟縮著失聲尖叫:“你放開我!我不要去警察局!你放開我!”
“你不去也得去!”黃騰的麵孔卻更加凶神惡煞,他不由分說地將她拽出大門,“我告訴你,你現在把事情鬧大了,就必須跟我去警局澄清,不然你這樣敗壞我的名譽,我是可以告你誹謗的。”
門開了,黑壓壓的人群圍堵著他們,所有人都對著她指指點點、萬般唏噓,嘈雜陰鬱一如四年前傅家門口的那個雨天,父親和湛予親手將她送到警察手裏的雨天。
世界在傅佳音的眼裏變得可怕而齷齪,她驚恐地低下頭,身邊的一切漸行漸遠。所有的議論如同蚊蠅般,先是在遠方盤繞,而後又倏然飄蕩在耳邊,最終,它們積聚著,轟隆著,就這麼堵在她的耳朵裏幾乎就要炸裂了。
她想呼喊求救,可是喉嚨擁堵著發不出聲音。她想伸出手抓住些什麼,卻隻能徒勞地人拉扯著。她隻有急促地呼吸,恐懼的顫抖,仿佛用盡了力氣,任汗水涔涔落滿衣襟。
最後,她還是忍不住,回頭望了丁湛予一眼。
這個英俊的男人,肌膚如玉石,眉宇如刀刻,他無聲地站著,就好像站在另一個遙遠的世界裏。
他的眼神那麼淡,淡得像深冬的雪水,自她的頭頂涼涼地豁下,寒冷地,刺骨地,從頭凍到腳底。
為什麼——
為什麼四年前他丟下了她,四年後他還是一樣地丟下了她?難道他忘記了嗎?忘記了那些誓言忘記了那些過去?
他怎麼可以忘記?
連心髒都快要被凍僵了,傅佳音緊抿著唇,幾乎就要喪失了抵抗。就在這時,一隻有力的手卻突然穿過人群,將她從紛亂中扯了出來。
來人力氣很大,也許是因為憤怒或者其他什麼原因,傅佳音一個恍惚便踉蹌過去,直跌到那人的胸膛裏。
聽著那堅定有力的心跳,她倉惶地抬起頭,眼卻倏然間睜圓:“楚放?”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楚放。
“楚先生?”黃騰似乎早就認識楚放,他眯了眯眼語帶警告地說,“這件事跟你沒有關係,你最好不要多管閑事。”
“黃先生,這件事的確跟我無關,不過另一件事就另當別論了,”楚放將傅佳音拉到自己身後,而後抬眸,漫不經心地看著他,眼光深沉如海,聲音卻低沉清冽,“貴公司新出產的商品設計侵權,我是來依法取證的。不過我很好奇,洪天明那樣的人,怎麼會對小小一個茵家如此上心?”
傅佳音已經沒有力氣去分辨他話裏的意思了,隻是恍惚地想,原來是湊巧。
黃騰眼裏閃過一絲緊張,他上前拉過楚放,低聲說:“楚放,別忘了你是我們的辯護律師。”
楚放卻避開他,狀似好心卻又壞壞地輕笑了一聲:“黃經理,你要送這位小姐去警局我不會多管也懶得管,不過,我勸你最好先想清楚,這件事到底是你的錯還是她的錯。不然今天蹲派出所的人是她,明天是誰可就難說了。”
傅佳音心裏一驚,詫異地看著他,他這算是在維護她嗎?
黃騰顯然沉不住氣了,他急促地威脅道:“楚先生,我們剛簽的合同。你怎麼能吃裏扒外?”
楚放好像毫不在意,他從公文包裏拿出一疊紙,當著所有人的麵將它一撕為二。撕完了還挑眉一笑:“我不記得我們簽過什麼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