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燕朝的攝政王秦胤,小皇帝還沒執政,這個家夥就是實際上的朝堂一把手。
永興侯府素日就與攝政王不對付,此時永興侯病逝,他不是應該背地裏偷著樂,這個時候他怎麼會來!
沈筠棠在現代就是一普通老百姓,見過最大的官也就是老家的縣長,還是因為她老爸拆遷的時候當了釘子戶。
現在讓她“會晤”類似於美國總統這樣的政要,她哪裏還能鎮定的住。
再說,在原身沈筠棠的記憶裏,這個瑞王就不是什麼好鳥。
小皇帝七年前繼位,當時瑞王帶著親信用強硬手段壓製了朝中反對的聲音,登上了攝政王的寶座。
如今小皇帝已經十七,這位攝政王獨攬朝綱這麼多年,眼看著小皇帝一日日長成,卻沒有一點要還政的意思。
不但如此,朝中滿布他的爪牙,大燕朝已然隻知攝政王而不知君主。
她這個躺在棺材裏的便宜爹偏偏統管的是禦史台,又偏偏是最忠誠的小皇帝黨,這可不就是活生生的攝政王的眼中釘肉中刺……
如果不是環境不允許,沈筠棠早就要爆粗口了。
他娘的,她怎麼就這麼倒黴!
她身子抖的和撲簌簌的落葉一樣,一旁陪著的詠春以為她傷心過度,又被瑞王殿下的到來給氣到,連忙在旁虛扶著她,不讓她跌倒,同時小聲勸著,“世子爺,您莫氣,忍忍。”
沈筠棠心中寬麵條淚,她這不是氣是怕啊……
這猝不及防就遇大BOSS了,可叫她如何是好啊!
她可不是原來才高八鬥、剛正不阿、不畏強權的超級女強人沈筠棠了……
憂慮間,靈堂門口處一暗。
隻見一個身材高挑偉岸、容貌英俊脫俗的年輕男子不緊不慢領著禁衛軍統帥呂大人邁進靈堂。
男人著一身黑底繡著金龍的蟒袍,修長的雙手一手至於身前,一手背負身後,一雙深邃的鳳眸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人滿為患”的靈堂,清冷慣了的俊臉居然頃刻間帶了一絲笑意,這笑雖然讓他整張臉都柔和起來,但是看在眾人眼裏,要多詭異就有多詭異。
“真是讓本王沒想到,沈大人居然有這般多的至交好友,如今都上趕著送沈大人最後一程。”猶如上好青玉相擊的清越男聲,明明很是好聽,卻讓立在靈堂裏來吊唁的官員們渾身發寒。
本來就因為他的到來變得詭異安靜的靈堂此時好似又被縛上一層枷鎖,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這位攝政王當真如外界傳說的那般乃“國之棟梁”,好男兒當如斯,容貌、智慧、歹毒的心腸、雷霆的手段樣樣不缺,也不知道一向周正的皇族,如何會出了這樣一個異類!
沈筠棠寬大的袖口被身後的詠春用力的一扯,等她回過神,瑞王殿下已經站到了她的麵前,垂著眼,居高臨下看著她。
她這才反應過來,便宜爹去世了,他這個“嫡長孫”可就成為一家之主了,是要接待這位朝堂一把手的……
寬大衣裳裹住的伶仃身子抖了抖,勉勉強強照著記憶對著這位攝政王行了不甚標準的一禮,她不敢抬頭,那雙深邃的鳳目實在是叫她害怕。
“攝……攝政王殿下,勞煩您來送家父一……一程了。”
眾人隻當這位“年幼”的世子傷心過度,以至於方才的動作和話語才有些無狀,並未多想。
可是盯著沈筠棠頭頂發冠的攝政王卻鳳眸一凜,他周身氣勢微漲,無端讓人感覺到壓抑。
沈筠棠頭埋的越發的低,如果可能,恨不得藏進自己的胸膛裏。
可下一秒,沈筠棠就聽到他冰冷的聲音,仿佛是從頭頂砸來。
“抬起頭來。”
沈筠棠:……
做了幾番心理建設,沈筠棠才敢鼓起勇氣、微抬下巴仰頭,與那雙深邃的仿如旋渦的黑眸對視。
一秒,兩秒……三秒還不到,沈筠棠已敗下陣來,重新低下了頭。
可攝政王大人卻突然怔愣沒有回過神……
剛剛那一瞬,那雙漂亮的眼睛好像一襲吹皺春水的微風,在原本平靜無波的湖麵漾起一絲漣漪。
那是一雙霧蒙蒙還微微紅腫的桃花目,目光中帶了一絲膽怯一絲忐忑甚至還有一絲恐懼,配上那張消瘦的清淡小臉,竟然叫他一瞬間起了一絲憐惜之意!
向來心冷如石硬如鐵的攝政王臉色一冷,對自己心生不愉,劍眉蹙起,他目光猶如實質盯著沈筠棠,隨後赫然甩袖離去。
一時靈堂眾人嘩然。
這攝政王今日唱的是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