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辛者庫(3 / 3)

我知道,當今世上,唯有一人能徹底的掌控他人的生殺大權,那就是康熙皇帝愛新覺羅·玄燁。要想去掌控自己的命運,就必須要依附他。

宮中女子向來精通琴棋書畫,以溫柔婉約為主。要想吸引康熙皇帝,定要給他一個耳目一新的印象。

過後幾天,我把計劃跟月嫻細細的說了一遍。

就在月嫻沉浸於我的構思中時,我輕輕地拿起寢室僅有的銅鏡,對鏡清理起妝容來。手指輕輕拭去刻意點在臉上的斑點。

銅鏡已殘舊不堪,鏡中的我,一如入宮前,隻是多了些滄桑。

入宮前,王妃刻意提醒我,女子的容顏過於美豔,如若帶來的不是福,便是禍。

心裏泛起微微的酸澀,曾經,幻想過多少次,‘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如今,為生存,卻要以色事他人,實是有違初衷,卻也無可奈何。而前方等待我的,將又是什麼?計劃失敗……死?計劃成功……另一條人生路?不禁打了個冷顫。

不經意間,目光掃過卷縮著睡去的小意,睡夢中的她,依然驚慌。十四歲的年齡,親眼目睹幾名同伴的逝去。於她,亦是何等的殘忍。恍惚間,一股酸楚掠過心頭,更堅定自己的想法。

經多方打聽,終於得到一個確切的消息。

晚上,月嫻拉著我的手,一副欲言又止樣,眼圈總紅紅的。我知道她是怕計劃失敗,失去我。我又何嚐不怕呢?曆經半年多的相處,我早已把她們當成自己至親至愛的親人。如若計劃失敗,我們將會永遠失去彼此。

翌日午飯,我將討來的巴豆粉,滲進負責配送百駿園太監衣物的宮女的飯菜裏,以致她腹痛,不能配送。我便向張姑姑請纓。張姑姑見我平時做事也算穩妥,便應允了。

我把隨身攜帶的手絹弄濕,放進兜裏,再去儲衣室領了衣物,便出發。

一路上,我心驚膽戰,托著衣物的雙手忍不住微微發抖。便稍稍放慢腳步,雙掌握成拳狀,深呼一口氣,暗暗給自個兒些許鼓勵。

衣物送達後,我用濕了的手絹擦淨臉龐途經訓馬場,放慢腳步。

訓馬場內,一年約二十五六的男子,在訓練一匹毛色粟青相兼的寶馬,此馬看上去個頭很大,骨格粗,皮厚且毛粗長,雙目的戾氣令人不寒而栗。一看便知是源於蒙古草原上的粗糙型野馬,男子一臉的焦急,顯然拿此馬沒有辦法。我徑自走過去,一個躍上馬背。

馬具有很好的記憶力,也很好奇,但是理解力很差。在訓練調教馬匹時,要充分了解並運用馬的這些心理特質,可事半功倍。

我竭盡生平所學,也故意拖長時間,隻為等待康熙皇帝的到來,讓他一見我馬上的英姿。

果然,不大一會兒,就聽得眾人行禮,便知是康熙來了,我假裝不知,繼續訓馬,亦不忘大秀馬技。時而抱著馬脖子身子貼馬側一會,時而單手支撐馬鞍一會,時而坐直在馬背上快速揮舞著手中的馬鞭一會,時而側騎一會,時而在馬上打個翻身。

自覺時間差不多了,便勒了馬穩穩的停在了康熙麵前。跳下馬,跪伏著,不問安。

“抬起頭來,讓朕瞧瞧。”康熙道。

我緩緩抬起頭,隻見康熙皇帝年約二十五六歲,身材高大魁梧,漆黑而深邃的眼眸,英氣勃勃的臉龐,舉手投足都流露出與生俱來的帝王霸氣,讓人望而生畏。

“你叫什麼名字,在哪裏當差?”康熙問。

我再次行禮,不亢不卑道:“回皇上,奴婢衛涓,在辛者庫當差。”

康熙怔了怔,繼而點點頭道:“在辛者庫著實委屈你了。”

我依然不冷不熱,麵無半分喜色,道:“奴婢不敢。”

康熙深意的看我一眼,說了聲“賞”,便率眾離去。

我知道,計劃成功了,心怦怦亂跳,喜不自勝。

果然,剛回到浣衣處,賜封的聖旨便到了。我被晉封為良貴人。

按大清律例,宮女賜封,向來由官女子起,再到答應,常在,貴人,逐步晉升,而我,一下子躍到了貴人位分,反倒有點有不所措。

欣喜過後,心裏一點點的沉重了起來。前方等待我的,又將是一條什麼樣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