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龍城異變(3 / 3)

真正的避無可避,楚逸陽的速度遠不如“猙獰”,士兵們也來不及再為他爭取時間了。鋒利的骨質爪扣住了銀色的鎧甲,深深的嵌進了肉裏,血一滴滴向下打在地麵上。楚逸陽睜開眼,楚雄蒼老的臉就在他眼前,他用一種驚人的毅力扛住了痛楚,用沒受傷的手把勉強地把“猙獰”往一邊推。

最後的時刻,大家都無能為力的當口,楚雄從側麵撲了過來。撲過來之前他在奔跑,終於趕在“猙獰”挖出楚逸陽的心之前擋在了他麵前。“猙獰”隻抓住了他的右臂,沒能如願以償挖出楚逸陽的心。

楚逸陽怔住了,腦海中浮現出一幅幅熟悉的畫麵。身著戎裝的男人把自己抱在懷裏,手把手教自己寫字,寫得好就給一塊方糖,寫得不好就再寫;再後來教給自己一個帝王應有的禮儀,問自己想不想治國平天下;再後來他單膝向自己下跪,奉上至高的皇權戒指。畫麵是如此清晰,憤怒像火焰一樣在血脈中沸騰。

冰冷的聲音傳來,“後撤,我來接管局麵。”

“猙獰”不耐煩地抽出了爪子,再次麵向楚逸陽,它愣住了。背後傳來了危險的氣息,有個人在緩步逼近,刀鋒般的殺氣擴散,它果斷放棄了眼前的獵物,警覺地後退。

士兵們的包圍圈散開了,楚昆陽一步一步逼近,他左手提著藍色的長刀,長刀上是清晰的電弧;右手提著青色的長劍,藍色的眼瞳中是毫無感情的殺戮意誌。他分明隻是個半大的孩子,但那股氣勢遠超他的哥哥,連“猙獰”也感到了畏懼。

“猙獰”幾乎是暴怒了,幾度失手讓它十分失望,它低沉地吼叫著,對鮮血的渴望蓋過了恐懼,它渴望著劃破獵物的皮膚,細細品嚐上麵流出的鮮血。

“猙獰”向前撲擊,楚昆陽將兩手的刀劍同時向上撩起,青藍兩色的刀鋒在他手中活動起來,交替著斬向“猙獰”。“猙獰”則毫不示弱地閃避著斬擊,同時用鋒利的骨質爪發動反攻。麵對神話一般的刀劍,它竟能和它們的鋒芒相對抗,骨質爪和金屬的刀劍相格,發出讓人牙酸的摩擦聲。

實際上它一點上風都占不到,“青鋒”幾乎削斷它的骨質爪,“雷弧”上則帶有強大的電弧,每一次格擋都想被閃電擊中,帶來巨大的痛楚和麻痹感。它終於開始意識到這個敵人的強大,它對那對刀劍和那個人身上感覺到了某種的氣息,讓它沒來由的畏懼。

與此同時楚逸陽也從地上站了起來,疾烈的風攪動了空氣,吹動了他額上的幾縷碎發,空氣流動的軌跡在他眼中成倍放大。從視覺到聽覺,每一個感官都是如此清晰,他劈手從士兵手中奪過“霜脈”,從容不迫地給銀質的弩箭上弦。“猙獰”的動作在他眼中是如此緩慢,他想也不想,抬手便射。

弩箭的破風聲再次傳來,“猙獰”敏銳地意識到了這個無形的威脅。它敏捷地後跳閃避,同時伸出前爪格擋楚昆陽那對鬼神般的刀劍。但犀利的痛楚傳來,弩箭穿透了它伸出的前爪,將它狠狠定在了地上。

這是個估算的錯誤,它本來可以躲開這支弩箭的。但它太大意了,空中的風吹散了武器,雜亂的聲音影響了它的判斷,就差了幾寸。不過現在它沒有時間考慮對策了,迎麵襲來的就是那對刀劍恐怖的鋒刃。

不愧是亡命的凶獸,它做出了最快的反應——急速俯身。兩色的鋒刃從它頭頂撩過,劍鋒擦斷了幾根紅色的毛,迎著它的背部向後撩擊。兩條長尾躲避不及,被一擊撩斷,殷紅的鮮血沿著傷口湧了出來,它發出了痛苦的嚎叫。但坐以待斃顯然不是這種亡命之徒的作風,它忍痛把前爪從弩箭上帶血拔了出來,轉身向城樓的方向狂奔。

看著它做出了逃離的姿態,沿途的士兵試圖將手中的長矛刺向“猙獰”阻攔它的腳步,它看也不看刺過來的長矛,直接撞入人群。一隻還完好的前爪暴虐地揮擊,在擋路的人身上留下巨大的致命貫穿傷,士兵們的鮮血從傷口流出,“猙獰”背後留下了一路流淌的血河。但讓它畏懼的楚昆陽幾乎以同樣的高速如影隨形地緊緊跟在它背後,“猙獰”強健的後腿猛然發力,跳上高高的城牆,縱身下躍。

楚昆陽追到了城牆邊,血紅色的身影隱約在垂直的城牆上狂奔,重力對它來說好像根本不存在。它沿著城牆狂奔,轉眼就消失在了漆黑的夜色裏,黏稠的濃霧也隨之消散。

楚逸陽看著昏迷在地的楚雄皺起了眉,他叫住了也想跟著跳下去的楚昆陽,“算了!先救叔父!軍醫!軍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