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的敲門聲打斷了夜離的思緒,他收斂心神,揚聲道:“進來。”
待得在椅子上坐定,一抬眼,夜離的目光便被推門而入的婀娜身姿給吸引住——來人竟是諾語!
“公子,打擾到你休息了吧?”蘇諾語站在門邊,問道。他之前還發著高熱,身體必定十分難受,又被心雲那丫頭冷嘲熱諷,她著實也有些過意不去。
之前發生的事情,說不介意那是騙人的。她自幼便家教森嚴,爹娘教導她也不輸男兒,即便是在天浩麵前,她也是謹守禮節的。今日卻平白被他抱住,她心底是有些芥蒂的。然而,事出有因,他並非是那孟浪輕佻之人,隻怕發生了什麼事他自己也是糊裏糊塗的。
對上蘇諾語關切的眼眸,夜離心中一緊,竟有幾分語塞。
“身子還是不適嗎?”蘇諾語見他半晌未作反應,隻以為他又不舒服了。
“已經沒事了。”夜離連連搖頭,指著椅子說,“坐吧。”
蘇諾語大大方方地走過去,坐定。
夜離低咳兩聲,借以掩飾自己的緊張,方才說:“今日的事……是我失禮了。冒犯了你,夜離罪該萬死。”
蘇諾語眼睛明亮如星,眼底有幾分笑意,說:“公子那會兒尚處在昏迷之中,做了什麼我都不會當真。今日的事,以後莫要再提也就是了。說什麼罪該萬死的話,公子實在是言重了。”
“諾語,無論如何,我還是要鄭重地向你道歉。一來是為自己的唐突,二來,也是因為冰雁,她言語對你多有冒犯……”
夜離的話未說完,就被蘇諾語打斷:“若是如此,公子更可不必放在心上。對於冰雁姑娘今日說的話,我早已忘卻。何況,她也是關心則亂。”
起初,在麵對冰雁咄咄逼人和蠻不講理時,她是有些氣憤的。但是之後轉念一想,若是易地而處,她撞見了別的女子同天浩這樣摟抱在一起,那麼無論是出於什麼原因,隻怕她都會十分介意。
麵對蘇諾語的大度,夜離心思鬱結。哪怕知曉她對自己毫無感覺,還是忍不住為她的不在意而黯然。
夜離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不知該說些什麼。
見他不做聲,蘇諾語說:“說起來,我也該為心雲的無禮道歉。”
“不,心雲沒有無禮。”夜離說,“心雲的指責並未說錯,是我對不住你在先。”
蘇諾語睨他一眼,忍不住笑道:“既如此,我們也可不必在這兒道歉來道歉去的。在我看來,公子現在是我的病人,我們還是言歸正傳吧。”
“言歸正傳?”夜離有些鬧不明白她的意思。自她說出他隻是她的病人時,他心中便隻餘苦澀……
蘇諾語點頭:“是,之前我為你把脈,就曾說過,你脈象異常,你也說起曾受重傷之事。今日我再度為你把脈,最初你脈象紊亂,高熱不散,之後卻又奇跡般地恢複如常。實在是令人費解。”
“自受傷後,我便知道此生再難恢複,你不必多費心思。隻是之前我並不知曉,酗酒會使得身體出問題,故而一時大意,以後自會多加小心。”夜離說得淡然,絲毫不在意的樣子。
蘇諾語好奇地問:“究竟是何人,能傷你至此?”她雖是三腳貓的功夫,跟在爹身邊,倒也見識了不少高手。然而,單憑夜離那日在街頭小露一手,她便可以料定他功力極深。從脈象上看,必定得是功力遠勝他的人,才可傷他至此。上次把脈後她便曾有疑問,見他不願多談,她也不好再深究。
夜離神色一黯,沒有說話。許多事,他不能坦白告知,卻也不願騙她。權衡之下,隻得絕口不提。蘇諾語見狀,也隻得作罷,另起話題:“公子,我方才想了許久,或許有法子能治好你的傷勢。”
“願聞其詳。”夜離笑著說。饒是知道她如此做,隻是盡一份醫者心,他心底依舊感動不已。即便他知道,他的傷勢非人力所能醫,還是願意配合她,去試上一試。這樣難得的機會,能同她相處,他如何能不珍惜呢?
蘇諾語將自己的想法娓娓道來,末了,說:“雖說我沒有十成的把握,但是卻敢保證此法不會傷害公子。公子若是願意,不妨一試。”
“好!一切便有勞你了,諾語。”夜離起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