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嬪還想再說話,卻在觸及章華眼底的警告之後,將要出口的話給咽了回去。章華方才那話裏的意思已經很明顯,再怎麼心有不甘,她也隻得暫時咽下這口氣。重重地跺一下腳,齊嬪有些顏麵掃地地拂袖而去。
章華看一眼年長的仆役,滿意地說:“還算是有分眼力見,我會將此事稟告給皇上的!”
“多謝章公公美言。”年長仆役連忙道謝,同時在心底慶幸自己方才的英明選擇。
在章華幾乎是懇求的語氣下,蘇諾語終於同意坐轎輦回太醫院。這一路上,惹得來往宮人紛紛側目,小聲議論。蘇諾語心中生出一絲膩煩,這才進宮沒幾日,便發生了這麼多始料未及的事,實在心煩!
當太醫院的眾人見蘇諾語竟然是乘轎輦回來時,已學會了將滿心的驚詫隱藏在心底,麵上卻隻做尋常狀。章華再三叮囑,一定要好生為蘇諾語診治膝蓋上的傷勢,方才離去。
既是章公公叮囑的,諸位太醫哪裏還敢不重視?又是請脈又是開藥,有人負責抓藥,有人負責煎藥,那架勢便是比之貴妃,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諾語有些受不了這樣的熱情,連連拒絕:“我自己便是大夫,諸位不必如此,我自己來便好。我隻是膝上有些輕傷,不礙事。”
之後有人提及桃兒的傷勢,蘇諾語方才淡然地說,桃兒那傷隻用兩個時辰便可自愈。眾人聽後,莫不拜服。
章華回嘉德殿後,便一五一十地講方才在慎刑司發生的事說與季舒玄聽。季舒玄在聽到齊嬪不思悔改,還出言不遜時,勃然大怒。當下便著人傳旨,齊嬪禁足三月,並罰俸半年,同時身邊的宮人不知勸誡,罰俸半年。
此命令一下,宮內眾人一片嘩然。
雖說不少人都在猜測皇上對這蘇太醫有些與眾不同,但到底是憑空猜測,沒有證據。這下子倒是證實了大家的猜測,同時也讓大家心中了然蘇太醫在皇上心中的地位。畢竟這次事牽扯到一個嬪位,結果竟然是嬪位禁足罰俸,而蘇太醫卻是備受垂憐。
當然,這件讓眾人都欣羨不已的事在蘇諾語看來卻是十足的頭疼,以及沒完沒了的後續事情……
不知是誰,將心雲的名字傳出來,引得眾人浮想聯翩。齊嬪想不起來,並不代表旁人也想不起來。蘇諾語麵對眾人的議論紛紛,雖一直保持著不予理會、不予回應的態度,可還是有人斷言,這個心雲就是當初先皇後身邊的那個!
一時間,宮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蘇諾語身上,大家都開始猜測著她的身份,同先皇後是否有什麼牽連。雖說當初皇上是將先皇後薨逝的消息昭告了天下,可這事來得蹊蹺,也沒人見到先皇後的遺體。如今被人回想起來,不由瞠目。
蘇諾語每日走在外麵,都飽受周圍人好奇打探的目光,實在也是無奈。而令她最奇怪的是,在這件事上皇上的態度。
按說事涉先皇後,那便是涉及到皇家顏麵以及皇家秘聞,哪怕皇上再不喜歡先皇後,也不會容許宮中諸人如此肆無忌憚地談論此事。何況季舒玄明知她便是先皇後,以他現在對她的態度來看,也不該坐視不理。可事實上,他就像是充耳不聞一般,任由諸人在背後興奮地議論此事。
這夜,心雲見蘇諾語一整晚都若有所思,了無睡意,便問:“小姐,如今宮內的人都在議論您的身份,皇上也一直不肯表態。我瞧著您似乎為此事頭疼不已。”
“嗯。”蘇諾語淡淡地嗯一聲,“在這件事上,我的確有些看不透皇上。按說在這件事上,即便不是為我,他也不該任由這麼多人對此事議論紛紛。”
“那您預備怎麼辦?”心雲問。
蘇諾語煩躁地搖搖頭,伸手將被褥來過頭頂,悶悶地說:“睡覺!”
她已經想好了,明日一定要尋個機會,好好探探季舒玄的口風!自那日罰跪之後,不知季舒玄是不是心中還有氣,一連幾日都沒有去藏書閣,倒也叫她有了難得的輕快。連日來,隻有章華一日兩次地跑太醫院,詢問她的情況。麵對季舒玄的反常,向來聰慧的蘇諾語也有些看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