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弟驟添多營,本與餘平日之規模不相符合。然賊勢竊蹙之際,為求合圍,亦是正辦,餘亦不敢以弟策為非。惲中丞餘曾保過。凡大臣保人員,終身不宜提及一字,否則近於挾長,近於市恩。此後餘與湘中函牘,不敢多索協餉,以避挾長市恩之嫌,弟亦不宜求之過厚,以避盡歡竭忠之嫌。
一、江西厘務,下半年當可略旺。然餘統兵已近十萬,即關餉亦須三十萬,思之膽寒,弟處米除每月三千外,本日又解四千石矣。順問近好。
兄國藩手草七月二十三日派程尚齋至江西設局督銷
沅弟左右:
久不得弟信,想十一二三等日至浦口一晤筠仙,未暇作書耶?
西岸認運一案大致已定,公牘亦均批發。此間派程尚齋至灑西設局督銷。如楚岸辦動,即派杜小舫至漢口設局督銷。青陽日內無信,雲岩十二日寄申夫一信抄閱。申夫所部陳、鄭二營十二夜打一敗仗,江席尚無進兵之信,深為可慮。接毛寄帥信,內錄駁回固本京餉一疏,極為明快透辟。又密片一件一並寄覽,仍望密封信寄還。紀澤等二十一日可雇船回皖,將今至上海一行也。順問近好。
國藩手書八月十九日少荃克蘇州後迄未來信
沅弟左右:
二十三日得十九日巳刻來信,俱悉一切。
丹陽、句容大股賊已動,日內必有大戰猛撲。餘所慮者在七甕橋、孝陵衛一帶,亦猶去秋之外八營也。趨犯金柱關者,當仍是侍逆一股。弟派芳浦回防,從此等處著眼,極是極是,弟不知孝陵衛、七甕橋果穩否耳?
米糧明日起解三千石,臘月再解二千石。銀之在途者頗金,今冬可解弟營十二萬兩,但不知本月能解若幹。上海應解弟處兩批六萬,當必不誤。
少荃克蘇州後亦無一字與我,聞因殺降王郜雲官等八人之故,與戈登大相忤。各洋酋亦鹹抱不平。少荃業經入奏,諭旨謂其並無錯處,而英法借此生波,則少荃之無暇寫信,或由於此。
與吾事,餘複厚庵之谘弟處,茲又將回信寄弟一閱。弟無旦賀折已折發矣。即問近好。
兄國藩手草十一月二十三日廣德未克日內必有大變
沅弟左右:
昨日書一片寄藍泉封內,想已得達。今日人兩如注,氣象陰森寒似深秋,實增焦灼,想老弟亦同此愁悶。然事至今日,惟有小心安命、埋頭任事二語兄弟互相勖勉,舍此更無立腳之處。據竇藍泉雲,大丹將成,眾魔環伺,必思所以敗之。雪琴上赴九江過此則雲金陵賊糧尚足,夏秋難望克複。二說雖微不同,總之事局艱難,吾兄弟適當其任。湖州、廣德未克,日內必有大變。
弟所挖地道,如於四月告成,不宜於四月裝藥轟發。吾觀天時人事,似非於月內遽獲大捷者。危心苦口,弟其亮之。弟派沈鶴鳴赴滬提銀二十六萬兩零,而餘已先撥九萬與霆軍,弟心不免鬱鬱。餘實因周綱堂之信,恐生他變,故待霆軍獨厚,亦望吾弟亮之。李世忠之三十萬串尚無來文,餘昨日複一信,抄稿寄閱。應道、沈丞勸捐,即日加劄。順問近好。
四月初九日務望安閑泰定竟此全功
沅弟左右:
二十夜接弟四月十七夜信,當複一緘。二十一日派曾恒德赴弟處看視,又複一緘。近三日未接弟信,深為廑係。克複常州之寄諭已到,無飭少荃會剿金陵之文。少荃亦於十一日奏明回蘇,攻圍老巢之重任,始終弟一人肩之。務望安閑泰定,竟此全功,不可躁急憂鬱,或致疾痛。昨日接少荃公文,又解九萬金,專指鮑營。餘已飛谘止之,令其專解弟營,並谘弟與春霆及劄竹莊、少山等處。弟得此項,如貧兒暴富,可過好節矣。入江之賊於十六日撲撫州府,尚未過文昌橋,郡城當無可慮。
寫至此,接弟二十一日信,欣悉弟病已愈,所言銷假事亦有理。澄弟信寄閱,問之送信者,雲七十侄女尚平安也。順問近好。
四月二十四日弟勤勞報國其後必大
沅弟左右:
十三日接弟初十日信,俱悉一切。滬餉不特不宜奏,而且不宜緘,深佩弟之深識。初九日秘訣之說,弟亦必不以為然矣。
湖北之賊已入英山境內,距縣城二十餘裏,而又回竄北去,已入鄂之麻城、豫之商城,似無意於皖者,不但不能遽至浦口,亦且不至宿、太、桐、舒,弟可放心。王可升調無為,大約無事可辦。申夫調桐城,不知高淳有接防之兵否?請弟就近與申夫通一信。如長興雖克,而蘇軍仍無人可接高淳之防,恐廣德賊竄東壩,則鈞營暫且不動可也。
昨日接家信,科四之文、科六之字均有可觀,茲付去一覽。弟勤勞報國,其後必大。炮子近日解去。順問近好。
六月十三日得悉於十六日克複金陵
沅弟左右:
十八夜子正接弟十六日申刻谘文,知午刻克複金陵。弟功在社稷,豈僅一家之光哉!雖有誌者事竟成,然弟苦矣,將士苦矣。未得弟詳信,不知弟平安否?將士傷亡不甚多否?進城巷戰不甚久否?洪、李二酋未逃出否?俟得詳函發詳折後,再赴金陵與弟相會也。順問近好,並賀並謝。
六月十九日辰正撚軍有勁騎萬餘飄忽難製
澄、沅兩弟左右:
朱金權來徐,言我五家昆弟之和協,後輩子侄之賢良,聞之令人心怡神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