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九月以來,聞岷樵本縣之勇皆潰散回楚,而男之初計為之一變。聞賊匪退出江西,回竄上遊,攻破田家鎮,逼近湖北,而男之計又一變。而璞山則自前次招勇報仇之說通稟撫藩各憲,上憲皆嘉其誌而壯其才。昨璞山往省,撫藩命其急招勇三千赴省救援。聞近日在漣濱開局,大招壯勇,即日晉省。器械未齊,訓練未精,此則不特非男之意,亦並非璞山之初誌也。事勢之推移有不自知而出於此,若非人力所能自主耳。
季弟之歸,乃弟之意,男不敢強留。昨奉大人手示,嚴切責以大義,不特弟不敢言歸,男亦何敢稍存私見,使胞弟跡近規避,導諸勇以退縮之路?男現在專思辦水戰之法,抉躥與船並用。湘潭駐紮,男與樹堂亦嚐熟思之。辦船等事,宜離賊蹤略遠,恐未曾辦成之際,遽爾蜂擁而來,則前功盡棄。
朱石翁已至湖北;刻難遽回。餘湘勇留江西吳城者,男已專人去調矣。江岷樵聞亦已到湖北省城。謹此奉聞。男辦理一切,自知謹慎,求大人不必掛心。
男謹稟十月初四日廣東水師已到營
澄、溫、沅、洪四弟左右:
屢日發家信數次,想已收到。
實收換部照,須造清冊一本,大非易事。現命孫閬青經理此事,想恐非二十日不能了。縱不能如請谘部功牌冊之精妙,亦不宜太草率也。三月二十二所發一折,頃於四月二十日接奉朱批並廷寄。茲照抄送回,呈堂上大人一閱。
廣東水師兵已於二十一日到一百矣,洋炮亦到百尊。廣西水勇尚未到。衡州所造新船,聞甚不合用。頃有信與蕭可兄,令其略改也。
蔭亭兄到館,請其催將侯兄速來,並告貴州徐河清、韓超、張禮度並皆奏調來楚,均五月可到也。餘不一一。
兄國藩手草四月二十一日袁漱六放蘇州府知府
澄、溫、沅、季四位老弟左右:
二十二日彭四到,接父大人手諭及諸弟來信,欣悉一切。
二十日折差歸。閱京報,袁漱六於五月十三日引見得禦史,十五日特旨放江蘇蘇州府遺缺知府。渠寫家信回甚長,怨我何不寫信複之。又言即日須娶妾。於幹戈亂離之際,放知府甫三日,即以此事為初政,頗為可怪。又要其家專人至京,渠有多少事要交代。兄因各捐生事,亦欲造冊,專人至京。如袁家人去,即與之同行也。餘前奏捐事,部議已準,茲抄回。
廣西水勇於十八日殺死祁陽勇七人。日內嚴查逞凶下手之犯,必須按律嚴辦。
湖北青撫台帶來之兵勇,大約二萬金乃可了事。饑困之後甚安靜,不鬧事也。
餘擬於七月初六起行,甲三、甲五、二人可令其來省送我。蓋少年之人,使之得見水陸軍旅之事,亦足以長見識;且子侄送我,亦至理之不可少者也。書不一一,餘俟續布。
元月二十三日江西辦水師一切順平
澄侯、溫甫、子植、季洪老弟足下:
二十一日春二、維五到,接一信。二十六日唐萍洲官封遞到家書一件。二十九日王在十、良五到,接一信。此兩次專夫走信均極快,每人賞錢一千。
自到江西辦理水師,一切尚為順平。船隻三月初可盡完,惟快蟹未畢,目下本不須此。二十七日具折,分兩路用兵,茲抄稿寄回。已調羅山來江省,欲令前往贛州剿賊,不料二十九日得湖北失守之信,諸將士苦戰經年,一旦前功盡棄,可惜可憾!賊既占湖北,自必窺伺湖南,兄與塔公一軍恐不能不回救桑梓。而回救之法,人少則無濟於事,人多則口糧無出;且全軍回救,而戰船之在江西鄱湖以內者,又複無人統領,殊不放心。日內定計,發折後再專信回。
騰七、起三、有六、懷三來江西投效,即日遣之回家。每人送銀四兩,騰七加二兩。魏蔭亭、陽淩雲亦來江,亦將速遣回。
紀澤兒讀書記性不好,悟性較佳。若令其句句熟讀,或責其不可再生,則愈讀愈蠢,將來仍不能讀完經書也。請子植弟將澤兒未讀之經,每日點五六百字教一遍,解一遍,令其讀十遍而已,不必能背誦也,不必常溫習也。待其草草點完之後,將來看經解,亦可求熟。若蠻讀蠻記蠻溫,斷不能久熟,徒耗日工而已。諸弟必以兄言為不然。吾閱曆甚多,問之朋友,皆以為然,植弟教澤兒即草草一讀可也。兒侄輩寫字亦要緊,須令其多臨帖。臨行草字亦自有益,不必禁之。兄癬疾未好,餘俱平安,即問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