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從水井裏傳上來一陣的廝鳴,還湧上來一股子暗黑的霧氣,殤若瞧得清楚,那霧氣在空中凝聚成了一團有形的狀體。
井旁豎著一塊青石板的碑文,上麵寫著‘囚龍’兩字。她輕輕地念叨,為何這口井會叫作‘囚龍’呢?
“師父,這就是囚龍水井麼?”她跨到師父的身邊,眸中是那漆黑的霧霾。
“不錯,這便是那囚龍水井。那條鐵鏈子便就是破解狐族結界的法門,如若把那鐵鏈子拉到底處,結界之門就會打開。”師父頓了頓,完全沒有把那濃霧收進眼波裏麵去。“既然叫做囚龍,井裏麵,便就是囚禁著一條黑龍。”
黑龍?那是什麼樣子的呢?
“師父,為何會將黑龍囚禁在此地呢?”她不懂,囚龍水井既然會叫做狐界的法門,想來肯定是具有其本身的法力,但是,怎麼會單單隻有一口水井。
“龍本神族,這囚龍井的黑龍,原本是東海一條神龍,因犯了天條,便貶下界做了這井中的龍,後被狐族的長老用鐵鏈接封在此處,做了這狐界的法門。”師父向那口囚龍水井邁了過去。
“要破法門,隻需得把這條粗鏈子拉到底部,但是,萬萬不可將那束縛黑龍的鏈子連根拔起,否則,一旦黑龍離井,便又是一場生靈消亡之災。”師父挪開了身子,將那粗鏈子自地上拾摞了起來。
在手心裏轉了個圈,刹那間繃緊了鐵鏈子,隻恨不得那將鏈子整結繃碎了去,殤若湊上前去,幫著師父將那鏈子扯動起來。
那鐵鏈子殤若眼瞧著粗大無比,握在手心裏,極為的沉重,微微扯動一下,便耗費了大半的力氣。
師父沒有吭上一句話,那暗色的袖口裏挽起粗圓的鏈子,一寸一寸地將那鏈子扯起來,在地上堆成了一團。
“吼……”有低沉的聲音自井裏隱隱傳了出來,扯起了風卷雲湧般的陣陣吼聲,那聲音就如同利刃一般,在她的心上反複輾壓。
殤若渾身動彈不得,隻能硬生生地承受著那壓製在心口上的力道。“師父……”她的嘴角緩緩溢出了暗色的血跡,那血一滴一滴地流到地麵上去。
這樣的吼聲,實在是不是她能夠承受得住的。她能感覺她的經脈上下震動了一翻,那疼痛全湧上了喉口。
“阿若,你且先到一旁,將為師教習你的雲蒼劍決默念一翻,記住,千萬不可妄動真氣。”她將身子挪到了一旁,暗自將雲蒼劍決在心下走了一遍,這樣的力量,完完全全可以將她的性命奪了去。
九旋天道,凝精聚神,氣流彙於丹田之穴內,過八脈大穴……她緩緩地那墨色的字跡一字一句地念了一遍,方才感覺氣息明朗。
師父讓她一旁墨念雲蒼劍決,雖然師父的術法高過她數萬倍,但是師父畢竟也是一介凡人,如若師父也承不住那樣的吼聲,那麼……
心下一驚,也顧不得真氣湧動,她猛得脫開身上力量的牽製,將全身的力氣逼到了最高點,才邁動了兩步,殤若感覺身上的氣流仿如逆流了一翻,直衝向她的腦門上麵。
那血脈從她的口裏湧出來,她製不住,猛地吐了口暗色的血跡出來,暗黃色的土上麵灑滿了點點暗色,她的雙腿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將她扔在了地上。
“阿若,為師不是讓你不要妄動真氣麼。”眼光迷蒙之際,師父帶上了怒火的眼眸,連帶著師父手中的鐵鏈子又硬生生地扯了好幾尺出來。
“師父,師父,你沒事吧。”她朝著師父的方位爬了幾步,衫衣上麵沾滿了好些塵灰渣滓。
“為師無礙,這黑龍雖說是上古龍族,但囚禁於此近千年,憑它還攔不住為師的去路。”師父消瘦的身子頂在天地之間,氣勢裏帶著殺伐之意,讓她從心裏感到了刺骨的疼。這樣的師父,讓她感到了陌生。
“更何況……現今竟然傷害為師的徒弟。”寒氣乍泄,如瀑布一般衝淡了黑龍的吼聲,凜冽之氣,貫穿了師父整個如仙的身軀。
師父手上的力道不斷,扯出來的鐵鏈子上麵已經變了色彩,生了井水的顏色,時不時還沾上暗色的水漬來,師父不是說過,鐵鏈子不能扯到底部,如若不然,那黑龍便會引起天下生靈的塗炭麼。
“師父,師父……”她朝著師父喊了出來,但是她的師父絲毫沒有停下手上的動作,隻顧著將那鐵鏈連根拔起。
師父這是,生氣的征兆!一旦師父動怒,就算是天神也無法阻擋,那樣的性子,會遇人殺人,遇神殺神。
“轟隆隆隆。”一陣雷聲般的吼叫衝破了雲霄,一時間烏雲迷布,將已經明亮的天色遮蓋了去。那囚龍井口冒了漆黑的水波出來,一柱一柱地,像是吐雲吞霧。